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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亲自最后一次劝你。”
“你应该料得到,我不会改变心意。”冷意浮上脸颊,我不想拐弯抹角。
占南风移过来,右掌扣住我的肩, “你已得到秦王宠爱,灭赵轻而易举,只要你吹吹枕边风,便能让秦王发兵攻赵,你还犹豫什么?”
我如实道: “因为赵王是赵慕。”
即便赵慕选择王位放弃了我,我仍然不想与他为敌,不想对他或赵国有任何不利,我不恨他,只愿他好好地过完余生,不要再惦念着我,我便心满意足。毕竟,他曾经为我浪费了宝贵的十二年光阴,曾经那样无怨无悔、痴傻无望地爱我,曾经待我如珍宝……
他逼视着我,目光深切, “所有人,所有事,都不能令你改变心意吗?”
我脱口而出, “是。”
面色一变,占南风恼怒道: “你不配为卫国王室子孙,不配为公子渊的妹妹。 ”
我淡淡一笑, “卫国灭亡多年,仅剩我一人,苟活罢了,能成什么大事?倘若父王母亲在世、二哥在世,也希望我好好活着,快乐地活着,什么复国,什么复仇,都只是虚妄。与其活在痛苦与煎熬里,不如率性而活。”
“混账!”
一声低吼,饱含怒气。
我震惊地望着他,心中渐渐明朗, “卫国国弱,灭亡是迟早的事,不是赵国,便是秦国,此乃天下大势,谁也无法改变。”
占南风静默得似已僵化,我轻挑眉心, “你只是二哥的谋士,何须为已灭亡十余年的卫国浪费心机?再者,复仇了又怎样?死去的人能够再活过来吗?”
复仇,因为赵慕而完全搁下;复国,本就是一个虚妄至极的梦。因此,我需要做的,就是不让自己被仇恨蒙蔽双眼,就是为皓儿谋前程。
占南风抬眼,近乎于哀求道: “只要你让秦王发兵,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事。
”
我冰寒道: “我心意已决,你无需再劝我。”
“若你一意孤行,休怪我不顾情面。”他站起身,背对着我,冷沉的嗓音微含厉色。
“二哥,为什么你要这样逼我?为什么你要我活在仇恨里?为什么你要我为了仇恨而牺牲快乐与幸福?”我站在他身后,凄苦道, “二哥,你自己活在仇恨里,十余年来一无所获,难道你还不明白,卫国的一切早已烟消云散,再也没有可能复国了。
肩背僵硬,占南风一动不动地站着,静默不语。
我涩然道: “二哥,为何你不与我相认?”
双目冰寒,他哑声道: “公子渊已死,世上再无公子渊。”
我行至他面前,握住他的手腕, “二哥,让我看看你的脸,好不好?”
占南风目光微颤,伤痛犹在,令人惊心。他厉目瞪着我,一字字道: “我不是公子渊。”
“除非你摘下面具,否则我不信。”
“我不是。”
“你是!”我愤然低吼, “若你不是,为什么千夙喊你为‘公子’?若你不是,为什么要戴着面具?若你不是,为什么三番两次地说服我复仇复国?若你不是,为什么让千夙入宫助我一臂之力?”
占南风转眸别处,不敢与我对视。
我看见,他的双眼因水光晃动而温和悲痛,不再冰冷无情。我伸手揭开耶张乌铁面具,嗓子微颤, “二哥……”
他僵立不动,闭上眼,任我揭开面具。
目光触及那被面具掩盖的半张脸的一刹那,我全身惊震,彻底呆化。
他的脸上,从眼角斜下来一条长长的伤疤,令曾经清俊的玉颜变得丑陋不堪,风华不再,自信不再,只能以面具示人。
我没有猜错,占南风就是二哥,就是卫国名闻天下的公子渊。然而,那伤疤是二哥刻骨铭心的锐痛,是一生的耻辱。因此,毁容的二哥变成楚公子翼身边的谋士占南风,潜伏楚国,为复仇、复国钻营多年,尽付半生。到头来,能否达成所愿也未可知。
恍然间,我明白了所有,感叹于二哥刻骨的家仇国恨,又不免为二哥的执念担忧。
“雅漾,二哥变得这样,你国破家亡,都是拜赵慕所赐。”二哥攫住我的双肩,激动道,“这一切都是赵国造成的,我们要灭赵,要复仇。”
“二哥,你一直活在仇恨里,我为你可怜。”
“混账!”二哥恕吼,目眦欲裂, “为了那个赵慕,你愧对父王,愧对列祖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