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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這許多年,蘇城在變也沒怎麼變。
在聞屹五六歲的時候,母親恢復了工作。
哥哥大他五歲,父親已經為他安排了各種課程,無暇陪他玩,因此他被送來江南外祖家。
跟著外公生活,他見識了許多書墨古畫,也跟著外公的朋友接觸和學習了書畫修復這個行業。後來每年寒暑假,他都會自己主動過來。
大學時候他與家裡關係變僵,出國之後很少回來,也沒有回來探望過外公。
去年回來之後,聞屹先回的蘇城,在這買了房,蘇信鴻還以為他要長久在蘇城工作定居,結果轉眼就回了京北。
蘇信鴻身體一直不錯,腳步穩健有力,精神矍鑠。
「你小時候我就帶你去聽過評彈,還記得嗎?」
印象中是有過幾次,但當時他性子還沒沉下來,再加上評彈唱的詞不大容易聽懂,心思全然不在這,所以沒多少深刻印象。
評彈是一種用蘇城方言表演的曲藝形式,吳儂軟語娓娓動聽,但音調多變,若不配詞不易聽懂。
「不過這些年很多聽慣的老聲音都退休了,年輕一輩的聲音也越來越少咯。」蘇信鴻略微嘆息。
「現在的孩子很多唱功方面沒得挑,但是彈起琵琶來總是緊繃繃的,少一些感覺。」
「聲音中的閱歷和沉澱也不夠,一開唱還是不夠鬆弛自然。」
「不過書雲這孩子我覺得不錯,那一手琵琶一看就是平常沒拉下基本功的。」
舒雲?
聞屹挑了下眉。
所以老頭今天找了這麼多藉口就是為了讓自己來見她?
眼見外公越說越起勁,頗有種恨不得將她拉到面前來夸的架勢。
這個名字一再被提起,卻讓兩人之間生生隔出幾分距離。
聞屹眼底閃過一絲譏諷的笑意,他對此行本就興致不高,更別說此時已經明顯看出外公的用意。
他騰出手伸進口袋,剛剛將煙拿出,就被外公的餘光瞥見。
外公立刻揚聲警告:「不許抽菸!」
聞屹目光冷淡地從牆沿邊拂過,聽從地收起煙盒。
兩人走進石板巷裡,周圍寬大的青磚牆錯落有致。兩側牆角青苔遍地,往裡走能看到牆檐上方冒出的花叢。
棕色木門敞著,一眼能望到裡邊的院子,院子兩側植著青竹。
周圍是花香混合著的宜人氣息,清冽舒適。
「蘇老師我還以為您今天不來了啊?」有人打招呼道。
蘇信鴻是這裡的常客,不少人認得,也樂意來和他打招呼。
「當然要來。」外公樂滿臉笑容,「一天不聽那都難受嘞。」
打招呼的是「空山新雨」收銀的小姑娘,她正端著茶葉往裡走。
在看到蘇信鴻身後的人時,她不自覺多看了幾眼。
聞屹跟隨著蘇信鴻穿過側邊一條走廊,來到一個開闊的房間。
繞開木柵屏風,前方擺著一排排茶桌,再往前稍高的台子上是一張鋪著刺繡緞子的方桌。
陳設簡單,但背景卻是用了巧思裝飾,匾額,長簾,字畫一樣不少。
聞屹一眼看過去就認出了其中一幅是外公的字跡。
周圍全都是與外公年紀相仿的人,聞屹長身而立站在其中尤為顯眼。
外公對著前排的空座指了指:「我預訂的位置在那。」
聞屹朝那個位置走去,似乎剛結束一場,眾人的茶桌上散著碎落的花生殼,但地板很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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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彈館內的休息室。
顧書雲瞥見鏡中盤發有些碎發掉落,她將髮簪取下,手指靈巧很快為自己重新盤好頭髮。
休息室和山嶽閣僅一牆之隔,因此外邊遊客進出的聲音很輕易就能傳到這裡。
顧書雲坐在梳妝檯前沒有注意到門口的腳步聲。
馮新眉推門進來後,站了好一會她才發覺。
「老師。」顧書雲抬眼禮貌問好。
馮新眉站在她的身後眉目微沉,面容嚴肅。
「書雲,剛剛那首『望岫息山』是你今年第幾次唱了?」
望月閣中可以單點評彈曲,由顧書雲演唱,這首《望岫息山》比較小眾,平常點的人不多,從年初到現在九月,唱過不超過五次,所以剛剛顧書雲在表演的時候出現了失誤。
「對不起老師。」
「剛剛那種狀態我希望你儘快調整,」馮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