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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嘶的声音从远及近,越来越密集,昏暗之中出现了无数双红色的眼睛,虎视眈眈地望着她。
那是地底的毒蛇,她的全身都不能动弹半分,只能眼睁睁地望着那些红色的光芒离自己越来越近。
欢快而欣喜的撕咬声在她的身体上响起,顷刻之间,温热而粘稠的血汁便遍布了她的全身。“为什么?”她痛苦地抽搐起来,“为什么我不死?”
凌浣日惨白的面孔,绝然的目光,施茗和蒋诗韵阴毒的神色,仿佛幻象一般,远远近近地闪现。
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她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要死?
不知从哪里来的动力,已经衰弱至极的身躯开始缓慢地挪动,那些毒蛇好不容易得到了一场盛宴,哪里肯轻易放手,仍然如跗骨之蛆一般源源不断地跟上来。
断裂的骨骼肌腱已经不能承载她的体重,她便拖着那些身上的毒蛇,一点一点地向上攀爬。那上面并没有蛇的痕迹——应该是地墓上壁有什么让它们恐惧的东西吧?
不知向上爬行了多久,她伏在一个高台之上,身躯上毒蛇终于悄然逃遁,“我……”容洗月喘息着,眼中闪过可怕的神色,“我为什么要死!”所有一切的蛛丝马迹在刹那都串联到了一起。因为施茗已在之前到过墓室,那墓室的祭台和七夜石才会那般光洁如新。那颗七夜石不过是个引子,施茗根本不在乎那颗石头——也许那本来便是假的。在什么时候破坏地墓的机关……她早就已经算好了吧?她真正的目的是要将她引入这个墓室,利用这个机关杀了她!
即便是凌浣日根本不在场,她的计划也会一样的执行。
这本来就是个意外——进入这个地墓本来就是危险的,根本就没有人在乎她的死活。所以,凌浣日在最后的关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抛弃她。
既然根本做不到,那又何必对她作出那样的承诺?可笑的是,曾经有一度,她竟然真正相信了他所说的话。
地底的铜镜照出她可怕的面容,那根本已经不能算是一个人,身躯上连一块完整的肌肤都看不到。她再也无法抑制,疯狂地大笑起来,“好!“我,容洗月,从今之后与凌浣日恩断义绝,有朝一日定当亲手取凌浣日性命,愿同归黄泉!”
“愿同归黄泉!”……“愿同归黄泉!”……怨毒的誓言在幽闭的地墓中回荡,经久不息。
她仰起头来望着他,一如以前无数次一般,然而,这最后一次,她的脸上却带着不可置信的神情。她甚至来不及怨恨与愤怒,只有错愕与震惊。
在地墓闭合的那一刹那前,他看见她犹自向他伸出手,但身躯却迅速地坠落了下去。
“噗——”胸膛上的伤在一瞬间全部崩裂了开来,他一口鲜血喷出,离他近的弟子来不及躲闪,溅了一身。
“夫人,师姐!”一将施茗和蒋诗韵接引出地墓,所有的弟子都惊惶地围拢在凌浣日的身边,“师兄他昏过去了!”
泛白的手指犹紧紧地抓着机扣,即便是昏迷过去了,他还是死死地抓着——根本无法掰开他的手指。
他虽然已经失去了神志,然而一口接一口的鲜血仍然不断地从他的口中呕出。那白得雪也似的貂皮大衣上,红色的血迹渐渐地扩大。他的眉头紧蹙,好似在梦中陷入了泥潭,挣扎不脱,血色迅速从脸上流逝,越加的苍白如雪。
“浣日!”仿佛全身所有的血液在一刹那都冲上了头顶,施茗一阵眩晕,蹲下身来将凌浣日揽入怀中,“浣日!浣日……你分明都已经恢复了七八成,怎么……怎么又会变成了这样?”
蒋诗韵定定地望着他,在他的心中,竟然是那般的在乎那个女子么?
一死一伤……没有想到,竟成了这样的结局。
回魂
“回师父,凌师兄还是没有清醒过来。”
多少天了?所有的名剑山庄所能收纳到的珍奇名药,她都已经尝试过了。更何况,江南十之七八的名草药,都已囊括在夜花都中。
但他还是没有清醒过来。
施茗坐在凌浣日的床边,轻轻掀开幕帘,将手放在他的胸膛上,心脏的跳动缓慢而有力,呼吸和缓——他仿佛只是在安静地沉睡着。只有他轻微蹙起的眉头和不断颤动的睫毛,才显露出了他正在梦魇之中挣扎徘徊。
他还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孩子啊——让他骤然面对这些,未免太过于残忍了。
施茗轻轻抚摸着他的额头,柔声道:“没有关系的,浣日,你很快就会忘记了她——回到你原来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