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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明瑞点点头:“有什么事,请讲吧。”
湖萍:“因为只有十分钟,我得直截了当。不然你赶我走时话都说不完呢。我文化不高,中专毕业,正搞大专函授。我认为文凭不等于水平,我的能力是足够的,只是得不到发挥。我调了好多单位,可没一个单位看重我,都是干些打杂跑腿的事情。到外贸局后,还算可以,搞了两年实物保管后,于去年年初提成办公室副主任。郭书记到局里考察考察去,看我干得到底怎么样。我今天找你,就是要求你给我个能够充分发挥作用的位置,比如外贸局副局长,或是其它局副职也行。我都三十了,不能老在这个副股级位置上干一辈子呀!不是说男女都一样吗?他男人们到处跑,到处活动,女人就不能跑跑?所以我就下了决心要找你,因为你是一把手,找你最顶用。”
这一番话说得郭明瑞有点愣怔了。这个女人表面上似乎有些拘谨,可说话竟如此大胆、直爽而又咄咄逼人。说一口比较纯正的普通话,这在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来说也是不容易的。他觉得这个女人同刘佳平有某些相似之处,心里作出这样的判断,她极有可能是能干的,只是生活作风放荡一些。要是往日,他一定会义正词严他讲一番道理,教育教育这个女干部,可是这次不行,因了自身原因,底气不足,怎么也义正词严不起来,只想说上几句打发走算了,便说:“个人有什么想法要求找领导谈谈,这倒也是无可非议的。不过我不主张这样搞。我认为职务是干出来的,而不是跑来的要来的……”
侯月萍先还认真听,听着听着就有了不恭的微笑,说:“郭书记,你的话从理论上讲,都是对的,可解决不了我的实际问题。我倒是希望你在研究人事时,能记着我这个人。别听人们瞎吵吵,好像侯月萍作风如何如何。我能够掌握自己,我不会乱来。对于一个人们都想多看几眼的女人来说,闲话从来都是多得车拉船载。当然我不是表白我的贞操,我也不想死守贞操。我说的是不乱来,可不是绝对不来。只要我认为值得投入而感情也乐于接受,我也决不在乎什么贞操不贞操的。比如——郭书记你可得有点准备,我要说一句也许你害怕的话——在人生道路上对我起了关键作用的恩人,如果感情也乐于接受的话,我愿意用全部感情和身心报答,近从眼下起,远至他退休下台以后,直到他老得没有那个兴趣为止。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你信不信?”
郭明瑞听得有些瞠目结舌。没想到她要说的竟是这么一番惊心动魄的话!他不知如何对答,只有一种让她快点走或是自己赶快逃离的念头在脑子里闪烁。
侯月萍犹如扔出一颗炸弹,正在观察轰炸效果。也不知是看见郭明瑞张惶失措觉得可笑还是别的什么,她笑了笑,看看表说:“我说了只谈十分钟,到啦,我不能违约失言。如果想改变,那是你的权利。怎么样,我走吧?”
郭明瑞此刻正想万一这个女人朝床上一躺,说不走啦,他该怎么办。庆幸的是她没有那样做,还提出要走,对他来说不啻是福音,赶忙顺水推舟,边站边说:“好的好的,该回去休息了。工作问题,以后还可以抽时间谈的,好不好?”
侯月萍也站起来:“那再见吧?”也是征询的口气征询的目光,并伸出手来。郭明瑞说了声“再见”,忙伸出手握了一下,侯月萍转身出门,头都没回。郭明瑞随手关门,脊背朝门板上一靠,闭了眼静静听着侯月萍嘎噔嘎噔富于节奏感的皮鞋声由近及远以至完全消失。好一会儿工夫,他的头脑才恢复思考,一个新的发现(在他来说绝对是新发现)首先从纷乱中跳了出来:原来一个有权的男人搞这事太容易了,即使是最年轻漂亮的女人,他只要不拒绝就行……这样想着,猛醒到不敢再耽搁,赶快锁门睡觉。万一再来人,恐怕不会像侯月萍那样干脆,少说也得泡一两个钟头,他实在有点受不了啦。
睡下了,却睡不着。今天的事对他刺激太大,可以说金钱美女一起都来了。他感到自己面前有一条可怕的界线,稍一抬脚就会跨过去。他庆幸自己没有跨越,同时也想象假如跨越之后的情景:他得千方百计将吴志高提上来,这样上下哗然,骂声载道,自己在群众心目中从此变成另外一种形象。侯月萍你更得拼命使劲。为一个有争议的漂亮女人拼命使劲,甚至强行拍板,本身就是暧昧关系的明证。于是桃色新闻爆出,街谈巷议,沸沸扬扬,甚至办公楼外会出现黑帖子,贾敏也会收到匿名信,从此,干群中威信扫地,家庭里烽烟四起……
这时门外有说话声和钥匙开门声。有人进来了,咔嚓咔嚓,诸灯俱亮。郭明瑞霍地坐起,一看是吴志高,很有点不悦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