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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下来,拿起酒,又抬头往热合曼、左三星、仲小平坐的方向望了望,同样喝干碗中酒。轮到李泽宝,装酒的碗在他的眼中仿佛在膨胀。他用粗大的手把酒碗拿起来,心一横也干了。干完之后,呛出一大串的眼泪。
毡房门儿再度缓缓掀开。蓝花帽八字胡小伙子抱着一只美丽的驼色的大尾羊,眼睛仿佛是在说话。毡房门儿的少女这回则是万分优雅地把穿着高筒靴的腿和红艳得如同牡丹的被细细长辫掩蔽的脸组合在一起,一双眼犹如八连驻地后面山坡顶上从地下往上冒着的泉。仲小平和左三星几乎同时点头。热合曼脸上露出满意的不动声色的隐忍的笑容。李望清拿起碗。他是军龄不满两年的兵,又是参加联欢的部队方面唯一的战士,心中还真有些慌乱。左三星把头转向李望清又转过去了,李望清学着余喜财的样,把酒喝干。“请热合曼县长喝酒。”
喝完这一轮后,热合曼看着左三星,笑道:“左团长,不要不说话嘛。奶疙瘩吃一下,马奶子嘛,喝一下,马肠子嘛,吃一下,还有大块儿的肉吃一下,醉吧?不会的。喝一口马奶子吧,男人喝了有力量,女人喝了漂亮。”热合曼说完,大家笑,他不笑。喝一口马奶子,李望清不知口中是何滋味儿。他没有吐出来,热合曼县长的那句话让他一直在想。要是肖连长来喝喝这马奶子酒该有多好。那段时间他腿上没劲儿,动不动就倒在地上,太苦了。李望清把头低下,心里涌出回忆肖平带来的辛酸。
走出毡房,太阳已经偏西了,眼前的草原一望无际,那几朵硕大的白云连着蓝蓝的天际线,就是一幅粉彩画卷。蓝花帽八字胡小伙儿已经牵来了十几匹伊犁马。艾孜孜按捺不住,跨上马,把头贴在马脖上,随着缰绳放开,他用双腿扣了马肚。那匹红色的马儿风一般窜出,向白云边飞驰。艾孜孜贴在马背上,不注意看,你还以为他上天了哩。余喜财要了一匹两只后腿有着白色皮毛的马。在众人的期待中,几乎是飞一样上马。几乎在同时,马驰出,足踏着隐隐有些泛红、泛青、泛紫、泛黄的草浪。多多辫子的美丽姑娘从毡房后面牵出一匹白马交给一直站在毡房外连一杯酒也没喝的左三星的警卫员小余。小余接过缰绳,用手抚了抚马背。白马把头伸起来,来回走动,越走越急。多多辫子笑着:“上,上马,呀!”小余按着马背,跳上鞍。白马往前走了四步,又往后退了两步,不知是小余示意,还是多多辫子的美丽姑娘刚才的声音在起作用,白马腾空,放蹄驰骋。小余把身子斜着成弓字状前倾,整个身躯同飞奔的白马若离若隐,在草原上划着弧线。就在人们为小余的骑术惊叹时,多多辫子不知何时已同一匹头花白的枣红色的马跃出,朝小余飞奔的方向追去,美丽的姑娘右手举着摆在手心中的几节片状的皮绳,左手抖着细细的缰绳,随着狂奔的马起伏,那条五彩裙子飘着,在草原划出美丽的弧线。已回到毡房前的艾孜孜和余喜财都为两位年轻人的表演惊呼。
太阳落山后,草原上远去的岭埂深绿深绿的,平地里由一些无名的花蔓和肥壮的草织成的草滩之上则腾起浅灰的雾气,十几只飞鸟成网状向着更远的方向疾飞,它们的翅膀并未全部展开,而是快速地振动,不一会儿就消逝在暮色的海洋之中。草原之夜,风细夜静。酒劲儿未散尽的人们就在毡房里或歌或舞欢闹起来。
艾孜孜从地上拿起冬不拉,用激昂的哈萨克语即席演唱:
好姑娘,你别疯狂,
前面就是青纱帐;
好姑娘,你别疯狂,
巩乃斯河里弯月亮;
青纱帐,弯月亮,
弯月亮,青纱帐。
好姑娘,你别疯狂,
男儿胸中赛马场;
好姑娘,你别疯狂,
女儿扬鞭射天狼;
赛马场,射天狼,
射天狼,赛马场。
好姑娘,你别疯狂,
杆头顶红中儿郎;
好姑娘,你别疯狂,
白桦林中是新房;
中儿郎,是新房,
是新房,中儿郎。
好姑娘,你别疯狂,
阿玛(哈萨克语“爸爸”)策马如逐浪;
好姑娘,你别疯狂,
阿达(哈萨克语“母亲”)煮奶十里香;
如逐浪,十里香,
十里香,如逐浪。
好姑娘,你别疯狂,
孔雀开屏做罗帐;
好姑娘,你别疯狂,
凤凰展翅迎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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