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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女……”薄唇蠕动,他眼皮硬是掀起细缝,瞳仁转了转,觑着她将一口艳血吐在榻边的地上。
听见这声哑唤,霍玄女忙撩开散在他身上的长发,垂眸瞅着他异常殷红的脸,她带着冷香的小手抚触着他渐渐发烫的颊,轻语——
“你中了南洋彩花毒,身子会发热、发烫,想睡就睡,睡醒了就没事的。”
她以眸光示意,战战兢兢立在一旁的沙家老二应了声,连忙将手里掺了解毒散的水杯送上。
沙家三姝从未见过连环岛的大姑娘对哪个人流露出那般柔软的神态,更别说适才还不顾一切扑去护住男人,跟着还为减缓花毒流窜之速,亲自替他吮出毒血,再加上男人背上那片昭然若揭的黥纹图……再如何迟钝也晓得这男人在大姑娘心里占着多少分量。
三个小姑娘你瞅着我、我觑着你,却是噤若寒蝉,只觉这会儿把祸给闯大罗。
取来杯子,霍玄女将杯缘轻轻抵在凤善棠唇下,再次柔语——
“善棠,把水喝下,这是解毒散,来,把嘴张开……”
凤善棠低唔了声,强撑着眼皮不想让她的澄容消逝,他的鼻息越来越烫,丹田处似乎不断地涌出热气,那股灼热却又无法散出,结果只能在体内翻搅,越滚越大。
“好热……”他眉峰皱起。
“把解毒散服下就会好些的,来,嘴张开。”
他分辨出她眉心的忧郁,虽淡,却是因为他吗?
他就怕那张澄透雪容无欲无求,清冷得寻不出一点凡味,如今,她也在意起他了吗?
“……你不走,待在这儿不走……我就喝……”
他在索讨她的承诺,用这近乎自残的方式吗?霍玄女芳心一震,无法再仔细思量,眸光如雾,只沉静地道——
“我没要走。”微微扶高他的头,手中杯子再次抵近,“你喝,我不走。”
“不成的,大姑娘唔唔唔——”沙家老么刚有异议,嘴已被大姐横扫过来的手给捣个正着。
凤善棠纠结的眉峰略缓,炯峻的目光正在涣散,他双唇开启,感觉水正缓缓灌进口中,他费力地吞咽下去,而舌已发麻,根本尝不出是何滋味。
好不容易喂完整杯水,霍玄女让他平躺下来,小手刚撤,便教他的铁掌一把扯住,那五指深深抓握,恨不得捺进她血肉中似的。
霍玄女陡地一凛,无言地瞅向他深幽幽的眼。
他一字字、沙嗄且艰涩地道:“等我醒来……第一眼就要……就要见到你。”
那张雪容不颔首也不摇头,唇瓣轻抿,那过于宁静的神态让他不安。
然而,无法等到她再一次的保证,拉扯着他的力量陡然间强大起来,狠狠一拽,终把他扯进黑暗中……
八 潋滟随波千万里
那姑娘该死的再一次骗了他。
就如同三年前,她说那该死的宁神香仅是寻常薰香,不具其他作用,他信了,结果醒来时已过了整整十二个时辰,房中宁静依旧,她在他背上纹烙了那抹飞身,也让自己从他手中飞离。
而这一次,在他几以为得到她、抓牢她之际,她亲口承诺不走,却仍是狠狠地耍弄了他。
意识从黑暗中浮游而出,凤善棠仅觉浑身异样酸软,筋脉血骨彷佛被大大操弄、重新排整过,盘坐运息一番,四肢筋骨才恢复往常灵敏。
他记得她芳唇的软嫩,记得她胸怀里的馨香,榻边地上的血滩更教他记起她眸底关怀之情……有情又似无情,真意还若虚无。他从不知会如此渴望着一个姑娘的心,那对他而言太过沉重,沉重到教他有些慌了手脚,险险压垮他内心长年立下的目标。
南洋海面平静,一望无际的蔚蓝。
灿烂日光在漫漫蔚蓝上跳跃,潋滟夺目,像是千万条跃动的金鱼。
他立在大船的前端甲板,精壮的古铜上身教金光镶出一层薄亮,海风猎猎飞绕,再猛一些,真要带起他背上那抹飞影,腾凌而去。
“棠少,再过去便是迷雾海域,咱们一前一后追踪着连环岛的两艘三桅船而来,见那态势,要想救人兼逮人,最好提前行动,别等着进到对方地盘上。”大魁面无表情地挨近,嘴皮浅动,声量压得极低。
这艘大船并非“海苍号”,而是来自霞美大岛的倭船,船上成员几乎全是东瀛海寇,只有大魁等五、六个懂得倭语的手下混在其中,随凤善棠出击。
而此次出击,只许成、不许败。
便如同大魁所说,救人兼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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