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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扬将手里的树枝随意地丢在地上,走到小案边倒了两碗酒,将其中一碗递给颜瑕,“随国若要派兵,该用什么理由呢?”
颜瑕灌了口酒——边地的酒粗劣而辛辣,咕噜噜地滚入腹中的时候如同火线,自喉口烈烈地烧下去,又仿佛利爪,在他的心头狠狠抓出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他不假思索地说道:“还有什么,当然是阿铮他篡……喂!你故意让我说这个做什么?!”
谢扬只是平静地看着他,颜瑕从那张脱去了少年稚嫩的脸庞上似乎悟到了什么,也收起了适才急躁的表情:“你的意思是……”
谢扬点点头:“此话一出,难保诸国不竞相应和,雪上加霜,所以不能再给随国任何一个向这里派援兵的机会了。若是十日之内柘城不突围,我们也必须直接攻进城去——魏老将军已下命开始暗中准备云梯。虽然强行攻城向来死伤巨大,但总比耗下去给柴国喘息之机好上许多。”
颜瑕沉吟片刻,道:“围城两月,柘城内必然人心惶惶,他们的粮食也不能支持,说不准攻城会意外地顺利。只是攻进城中之后要如何?”
谢扬瞅了颜瑕一眼,兀自低头喝了口酒,才缓缓地说道:“不降之城若是被攻下了,历来是要屠城的。这个规矩,你总不会不知道吧?”
“我……”颜瑕张口结舌,“我只是……我没见过屠城。父亲有说过,可是……杀光所有的人……”
“是杀光城中所有的柴国人。”谢扬打断他的话,锐利的箭镞在地图上划了个叉,“你记得前些年随国攻打纪国的那场仗么?纪国十城之人乃至鸡犬,数日之内一干二净。倘若随国援兵来此,就不知到底要屠城还是毁关了。”
颜瑕手里的碗猛地一抖,酒水霎时溅了一地,连铺开的地图上也洒了几片斑斑的湿渍。
谢扬看着他脸色惨白的样子,叹了口气:“不说这个了,胜负还未可知呢——盈许最近如何?”
颜瑕“嗯”了一声,旋即闷闷地说道:“国君大婚了……”他想了想,又忍不住愤愤不平地添上一句:“在没有定下楚苌之前,我原以为该是简璧的。”
谢扬一愣,虽然早知是如此结果,却还是莫名感到心头沉重,倒不是因为姚铮娶的是谁,只是蓦然感到他对楚偃的恨意,其实也并非小孩子的一时执拗。
此时的盈许城,又是怎样的景致呢?
谢扬默默地想着,将握在手里的箭,又无意识地往地上摁了一摁,箭杆绷出弯曲的弧度,“啪”的一声折成了两段。
颜瑕被这一声响惊得回过神来,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问谢扬道:“诶,你随国君去繁城那一趟,是不是惹出了什么祸事啊?”
谢扬笑了笑,反问道:“你为何这么问?”
颜瑕挠挠头发,憨笑一声:“也没什么啦,就是感觉国君回来之后,我问起繁城的事,他就摔鼎敲案,还斥责我饶舌——而且你竟被弄到这里……不过似乎又不像真的铸成大错了,我出发的时候国君……啊,国君交待不能说!”颜瑕自言自语一句,忙住了口。
谢扬瞅了他一眼,猜不出姚铮究竟交待了颜瑕什么,但他想到姚铮竟然别扭到要旁敲侧击地暗窥的地步,也不由得扬起了嘴角。
“说起来,国君非要我来此地,究竟是不是你出的主意?!”颜瑕蓦地摁住谢扬,有些急躁地问道。
“为何作此想?”
“简璧说的——她说是你嫌我在国君身边火上浇油……”颜瑕不以为意地撇撇嘴,“她一个小姑娘懂什么,肯定是你见识过我的武艺,或者是魏伯父想要我来……”
“你妹妹说对了。国君如今对楚相已经很是不满了,我担心你推波助澜之下,国君沉不住气,迟早会出事。”谢扬俯身继续端详着地图,头也不抬地说道。
“喂!难道楚偃就没有过错——就因为你是他的门客,所以如此偏袒?”颜瑕将腰间的佩剑抽出,狠狠往地上一插,“我早看他不顺眼了!要不是先君宠幸……”
他话音未落,谢扬立时捂上了他的嘴:“杀身之语,不可妄言!”
颜瑕用力地偏开脑袋,气呼呼地坐在了地上。
谢扬正要说什么,帐外突然有士卒前来报信:“报谢将军,柘城烟起,不知何事!”
谢扬与颜瑕对视了一眼,往帐外冲去。
柘城的烟火并不明显,虚虚地在阴霾四布的穹窿中勾处一条扭曲的细线。
谢扬与颜瑕二人策马往柘城而去,终于在城下遇见了魏戎,还没来得及问魏戎究竟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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