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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璇在后头惊呼一声:“公主小心!”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谁都不能保证聂仓是不是百分百的安全。
贺莲房回头看了她一眼,示意她无需担心,然后弯下腰,蹲下去,让自己的视线与趴在地上昂着头的聂仓持平,柔声道:“二少莫要发怒呀,不如让本宫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听说……得知二少回京后杳无音讯的消息,信阳候已经八百里加急向皇上递上奏折,想要请求回京呢!到时候,你说,你们父子或是兄弟,有没有机会再见?”
闻言,聂仓表情杂乱,他又想骂贺莲房,又担心父兄的安危,于是他的面部表情变得非常奇怪,担忧愤怒怨恨兼而有之,贺莲房瞧了,不觉莞尔,“若是日后信阳候府没落了,本宫觉得二少还是可以活下去的,比如说……做个伶人什么的,想必会比当将军的时候受人欢迎。说不定得了某位贵夫人的眼,还能成为入幕之宾呢!”
聂仓遭此侮辱,肝胆俱裂,真是想要生食贺莲房的血肉,可惜看得着摸不着,他只能瞪着一双眼睛,眼珠子都要因为极度的愤怒凸显出来,样子极为吓人,和数日前那玉树临风俊美无比的样子,差的何止千百倍!
看着一个玉面小郎君变成这样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贺莲房深觉有趣,她声音更为轻柔:“二少请放心吧,若是信阳候或是二少的其他兄弟回来,本宫一定会好好尽尽地主之谊的。”说完,起身离开,徒留聂仓一个人待在牢房里,用着毫无力气的身子去撞牢房的门。
那一点点阳光,又迅速被黑暗吞没,他重新生活在了无边的黑暗之中——孤独的,永久的。
虽然从探子处得知信阳候近日会回京,但贺莲房没想过会这么快。聂家人对家人的重视果然不同一般,在他们心中,忠君爱国都要排在家人的后面,聂仓的失踪在极大意义上让风头正盛的聂家人察觉到了危险,他们觉得,是不是有人盯上了聂家,或是聂家的秘密被人所知,所以聂仓才会出事。怀抱这种想法,信阳候着急着要赶回燕凉。
可惜他一人独守一疆,皇上并不准许。信阳候万般无奈,便又写了折子求皇上开恩,让信阳候府的四子聂航回来代为寻找。皇上拒绝了信阳候的请求,本来心底就有些愧疚。人家为了大颂朝的边境安全,全家男儿都远在边疆,数年间未曾回京,徒留信阳候府的女眷。他们想回来,也是人之常情。所以,既然拒绝了信阳候,皇上是决计不会再拒绝聂航回京的请求了。
聂航回京不像是聂仓这样嚣张,不过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聂仓此人,爱面子,有虚荣心,意图高高在上俯瞰世人。但聂航并不,聂航是个武痴,他醉心于学武,其他的什么都不在乎。什么女人、权势、富贵……在他眼里,还不如一把宝刀来的有价值。所以甫回京,他先是去见了皇上,得了皇上的恩准可以协同燕凉府尹魏怀民一同查找聂仓下落后,便单枪匹马杀去了国子监。
国子监分为文武两院,大颂朝不少名将,少年时便在这里学习。当年的聂航亦然,他在的时候,便觉得国子监内人才济济,当时与他同期的,都不是他的对手,没人打得过他,这也造成了他独孤求败的寂寞。所以聂航想再来国子监,看看是否有人能做自己的对手。
当日贺莲房进宫陪伴太后,贺家只有贺茉回坐镇。现在的她已经能够熟练的处理府中大小事务,贺莲房搬去公主府后,贺家中馈便是由她执掌,但即便如此,她也没有落了每日的功课。琴棋书画,她样样刻苦,贺兰潜亦是如此。
只是,中午的时候,贺兰潜该放课回家的时间,贺茉回却怎么也等不到他回来。
她实在是太担心了,便换了外出的衣裙,坐了贺家的马车朝国子监而去。
刚到国子监门口,还没来得及下车,贺兰潜身边的小书童三金便哭哭啼啼地从里头跑了出来,幸好姚黄眼尖,一把将三金攫住,“你去哪儿?!”
贺茉回直觉感到有事情不妙,当下厉声问道:“大少爷呢?他在哪儿?你哭什么?!”
三金是贺莲房挑选在贺兰潜身边的,其机灵,反应迅速自是不必多说,平日更是油嘴滑舌,整个贺府上下的婢子婆子,就没有不喜欢他的,到哪儿都吃得开。像是这样的惊慌失措,贺茉回还是头一次见。所以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潜儿出事了!
三金见是二小姐,当下嚎啕大哭:“二小姐!坏事了坏事了!有个彪悍的小将,不知是何来历,兀自闯入国子监的武院,看见人便说要单挑,一连伤了十数个学生,大少爷见他如此嚣张,看不过去,便要应战,两人打得不可开交,大少爷都吐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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