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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他再看这黑屋子时,刚才的黑暗不见了,他看清了屋里的一切。他看清了屋子看清了炕,月光透过窗纸把光明铺了一炕。有备还是想着一件事:小董是粗睡还是细睡。他把小董的粗睡和细睡在脑子里不停地作着转换,还是得不出结论,便很想转过身去看看。小董近在咫尺,屋子又是这样明亮。有备朝小董转过身,他看见了小董,结论也有了,原来小董是细睡的。一缕月光正照在小董光着的肩膀上,被单只潦草地遮着胸。她的头发扑散了一枕头,打着呼噜睡得很香。有备连忙又把身子调转过去,觉得自己的行为很不光明。这时就听小董翻了一个身,一条胳膊冲有备甩过来,胳膊拍在炕席上,拍得很重。这使已经转过身去的有备又生出要看看小董的念头,他再次转过身来看小董,原来小董的翻身把她自己翻成了个“光屁溜儿”。她斜趴在炕上,被单让她揉搓在身子底下。她那早已发育成熟的臀部,鼓绷绷的像两座放光的小山。有备的心一阵猛跳,他背过身去决心远离这两座放光的鼓绷绷的小山。但睡眠离他越来越远了,他觉得身上的大汗正浸透着他的军装,紧闭着的眼皮跳动不止。他想,也许这就叫心惊肉跳吧。
炕上的小董又翻了一个身,猛然坐了起来。她发现了自己细睡的姿势吧,也有些不好意思。瞳孔放大后的小董也看见大炕很亮,她坐了一会儿,审视了一会儿自己,又审视了一会儿那一厢粗睡的有备,便又悄悄地躺下来。有备知道,小董又拽起了挤压在身下的被单。
天总算亮了,有备先跳下炕,在院里的水缸前洗脸,故意把动静闹得很大。他是为了告诉小董,我可起来了,给你留出时间,你好穿上衣服呀。
小董来到院里,也在水缸前舀水洗了脸。她看见有备什么也不说,不说也不笑。
他们吃了大娘的饼子喝了大娘的粥,又扛起包袱上了路。这村离代安有二十里。
走在路上,有备只觉得天旋地转,粗睡了一夜的他实在没有休息过来。小董看着走得东倒西歪的有备说:“有备,其实你还不如细睡呢,细睡解乏。也怪我没有要求你。”小董扛个大包袱在道沟里跳上跳下,她是解了乏的。
有备不说话,无意中又扫见小董那正在颤动着的臀部——小山一样。他决心用生理解剖学的眼光去想那小山。解剖学上写着:臀部有两块很发达的臀大肌,对维持身体立直起重要作用,臀大肌的外上方常作为肌肉注射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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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向文成给武备写完信,眼前变得一片漆黑。他对秀芝说:“秀芝,今后我眼前不再有白天了。”
秀芝早就发现向文成眼睛的变化,她发现他把摆在眼前的《冀中导报》翻过来掉过去就是不看,便知道他不是不想看,他是看不见了。秀芝看着向文成只暗自掉泪,向文成却还是摸索着报纸不放手。他把从前他看过的旧报和没看过的新报分开摆放,又拿起几张新报对秀芝说:“把这几张给我念念吧。”秀芝犯了难,心想这是怎么了,难道不知道我不识字吗?正在纳闷儿间,向文成又说:“你也不必犯难,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也算是个近墨者了。我没有考过你,我估计你识二百字只多不少。识三百字就可粗读文章了,你试试,不认识的字我递说你。”向文成和秀芝说话,不看秀芝也不看报纸,两眼只看着屋顶。秀芝无奈,展开一张《冀中导报》,“念”起来,这张报纸上有欧洲战场上的新闻。秀芝没念过报纸,但她知道念报要先念标题。她对着一行大标题念道:“欧……洲前线大……”她不认识“大”字后面那个字。向文成看着房顶说:“那是个‘捷’字,一个提手,这边像个‘走’字,可不是走,念捷。捷就是胜利的意思。”秀芝说:“捷报也是这个捷吧?”向文成说:“对,也是这个字。捷除了当胜利讲,还当‘快当’讲,常说快捷就是这个捷字。”秀芝不认识“捷”,可知道捷报。近来捷报越来越多,有首歌唱道:“捷报捷报碉堡又攻克了,捷报捷报县城也拿下了……”秀芝接着把欧洲大捷的文字磕绊着“念”完,又念下一篇。她对着标题念道:“苏联元师华西……”向文成截住她说:“那不是个师,是个帅,只比师少一横。这是华西列夫斯基元帅的事,你快念吧。”秀芝又磕绊着念起来。向文成从这段文字得知,苏联元帅华西列夫斯基已从欧洲战场调至远东战场。听完这个消息,向文成对秀芝说:“这消息看来只是人事调遣,其实这里面可有了大学问。华西列夫斯基为什么能从欧洲调回来?这说明那里不需要他了。为什么不需要他了?因为欧洲战场的战事已接近尾声了,就是说德国战败已成定局,这老华才能拔出腿来远东,远东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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