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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正中高悬着一块泥金黑屏匾的招牌:南风苑。
凡是常来的和不常来的都听说过这个地方,这里如今是北京城里最红的小倌馆,里面的小倌个个有绝活,任你是谁,只要进去了,无不是熏熏然不辨南北,陶陶乎难分西东,竟不知身在何处,家住哪方。没有说不得的话,更没有做不得的事。
如今这少月公子所处的便是南风苑,少月即是当日花了一千两白花花的银子买回来的小倌。那买他之人便是这南风苑的老鸨子少春。
人们皆知这少春原是个当红的倌人,不知怎么就赎了自身,还在十年前接收了这奢华的南风苑,竟做了如此之大,皆道是他朝中有人撑腰,因常见有位大人光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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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少月已经换了衣衫,乌黑的青丝散落下来,在头上只挑了一绺松松的绾了个髻,余下的都披散的肩上。
身上一袭淡青色长衫,腰上只松松系了根缀五福络子做了腰带。脚蹬一双青黑色绣了本色花前后翘起的福字鞋。
他双手抱着琴走了出来,若说刚才的打扮是一支艳丽的玫瑰,现在则是一朵出水的芙蓉。那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亦是让下边的人看了痴迷,恨不能搂进了怀里狠狠的怜爱一番。他微一躬身朝众人施了礼,便盘坐在备好的垫子上,只将琴放在膝上,并不用琴桌,即弹奏起来。
“咚”的一声,全场寂静,琴声淙淙,似泣似诉,如婴儿在母亲怀里撒娇,转眼满地奔跑的欢快,细细碎碎的如母亲的叮咛。
少月的眼角渗出了一滴泪,他微微阖眼,那泪珠便滚落了下来,母亲……琴音陡转直上,有不甘,有羞愤,更有无奈,尚有挣扎,渐渐无力却又执着的行着。
众人的精神如同经历了一场搏斗,心跟着忽上忽下,一个个绷着神经直直的挺着。忽然,如三月春风在心头拂过,暖洋洋的,让人心里熨贴,飘飘然似乘风而行,徜徉在云端,便欲沉浸在其中不愿醒来。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不去,少月微垂了眼睑,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下面的人尚沉醉在其中,满脸陶醉。
少春脸上半掩着一把折扇,脸上似笑非笑,看着痴迷状的众人,轻咳了几声,使着动静。
下面的人刚刚醒神,瞪着迷离的眼睛看着台上,少春忽然将扇子拿开,展颜一笑。
他人本就长的男生女相,两只峨眉描画的飞进鬓角,一双细长的桃花眼抹了嫣红的粉彩。两颊扑的桃色腮红一直淡淡延伸至鬓角。轻点了朱唇,配着大红的衣衫,竟是艳如桃李。这一笑端的是桃花烂漫媚眼如丝,直直颠倒了众生,让这一众看客在琴音里失了三魂,又在他的笑容里去了七魄。
少春的眼中露出一丝讥讽:这帮好色之徒……
许久他才轻咳了一声,缓声道:“我家小月的琴音可还入的了各位爷的耳?”
一众看客如梦方醒,互相看着,均觉失态,尴尬的笑着:“妙啊,妙。”
“真是人美,舞美,曲更美,好,好,好哇,哈哈哈哈”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难得的见情见性,当浮一大白。”
少月抱琴施施然离去,有人盯着他的身影一直消失在台上,依然痴痴的望着。
少春的眉头微皱,随即舒展道:“夜也深了,少春就不打扰各位的雅兴,你们继续,继续尽兴。百末,你安排好这里的客人,我先去了。”他朝着旁边站立的一个妆容艳丽的男子道。细看之下,两人竟有七八分相似。
那百末点头应是,少春便去了少月处。
少月回到自己的卧房,轻轻的放下琴,爱恋的抚摸着琴身。
八年了,这八年里他无时不刻不在思念自己的亲人,想那双被叫项羽的少年带走的弟弟,想远在南疆的父亲和叔叔。
当年重生睁眼醒来时正是锦衣卫来抄家,他苦笑,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重生了,没容他思考便被带走了,他都没来的及见一面自己的父亲。
后来少春带他来南风苑的时候,这里还名不见经传,现如今已是名噪京城。
少春待他很好,以他的年纪早应该就接客,可他如今还是个清倌人,这都是少春在维护他。他知道少春为何要维护他,自己的父亲对他不仅有一饭之恩,还有几年的养育之情。
少春的母亲是个大家小姐,家道没落后卖身沈府,做了沈家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后来沈家接待了一个蒙古的王子,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