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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怔怔忡忡的,满脸凄惘,喃喃道:“我不配,我不配……”
项景天闭眼长叹了一口气,压一压心头紊乱的意绪,冷声道:“杖责之刑免了,可咱们项家绝对容不下你这样心狠手辣的毒妇。”他下定了决心,沉沉道,“来人,取了笔墨来!我会给你备下一封出妻书,只是乃念孩子们在外的名声,我暂且不把出妻书公诸于从,倘若日后你再有不端之行,我必会毫不留情将你撵出府去。”他顿一顿,又道,“从今日起,在这府里,你再不是我的大夫人!”
已经不知是怎样返回的长春院,只觉得每踏出一步,都是虚虚软软地无力,眼前遍处的昏昏暗暗看不真切方向,就连各路人面也是模糊不清,不知是人是鬼,是哭是笑,是怜是嘲。
项庭真扶着母亲跌跌撞撞地在炕上坐下后,外头郑妈妈手底下的一个小丫鬟秋莺,便哭哭啼啼地冲进来道:“都往死里打,他们都往死里打,郑妈妈只挨了三十板子,便受不住了……临去前,只说了一句,留得青山在。”
沈氏听闻郑妈妈竟惨死在杖刑之下,整个儿抖了一抖,那最后紧绷着的一根弦似乎也断裂了开来,再无以继。
项庭真强忍着心头的痛楚,握紧母亲的手道:“娘,留得青山在,是郑妈妈劝诫您的。”
沈氏的神情却慢慢平静了下来,眼里并没有波澜,她注视了女儿半晌,方轻轻道:“云杨在哪儿?我想见他,让他来。”
项庭真忙去把二哥哥寻了来,项云杨才进了屋门,沈氏便朝他招了招手,柔声道:“云杨我的儿,到娘跟前来。”
项云杨来到母亲身边,低低地唤了一声:“娘。”
沈氏满目慈爱地端详着亲儿,抬手心疼地抚上他血迹斑斑的额头,指尖颤抖不已,切切道:“伤有点重,蒋大夫那有他祖传的化淤消肿药,药效比什么都好,你回头去问他要,晓得了吗?”
项云杨点了点头。
沈氏拉着他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身侧,唇边泛起一抹笑意:“娘把你叫来,没什么要紧的事,就想跟你说说话。你能不能告诉娘,你为什么喜欢算卦?”
项云杨道:“小时候觉得,可以洞察先机。长大了,才发现里边大有学问。”
沈氏颔首微笑,道:“原来这对你来说,是一门大学问,你有你的志气,只可惜娘往日鼠目寸光,愚痴之人行愚痴之事,所以才落得如此下场。”
项云杨只是默然不语,神情间有几分哀伤。
沈氏爱怜地抚一抚儿子的鬓发,道:“你喜欢的事,只管去做罢,娘再也不阻止你了。”
项云杨泪盈于睫,哽声道:“多谢娘。”
沈氏把项庭真也拉了过来,让一儿一女都伴在自己身侧,她神情满足而欣慰,含泪笑道:“瞧瞧,上天待我不薄,我的儿子,我的女儿,都是这么好。”
第六十章 夜雨
项庭真伏在母亲怀里,道:“娘,柳暗花明又一村,咱们一定会有翻身之机的。”
沈氏轻笑着,不再说话,只是面上露出了一丝疲倦来,便让儿女俩先出去,她自个儿好生歇息。
项庭真和项云杨兄妹俩才出了房门,来到廊下,便见白福家的率着几个管事媳妇气势汹汹地赶过来,看到项庭真他们,只是略略行了一礼,便道:“奴才奉老爷之命,前来接沈氏移居存芳阁,请三姑娘和二爷给个方便。”
项庭真听她竟把称呼改为了“沈氏”,怒意无可遏止地涌上心头,几欲开口斥责,旋即转念想到,白福家的原是一府总管的副手,规矩礼数素来是分分明明的,此时这般所为,必定是父亲的授意,即便有再多不满,与这些下人争执再多亦是无济于事。
只是母亲自嫁入项家后便一直居住在长春院,这座院落更似是母亲二十余载的回忆所在,再加之母亲连受打击,精气神已是极为低落,于此时命母亲移居别处,恐怕会加深对母亲的伤害。
思及此,项庭真便坚定了主意,站定在原处一动未动,冷声道:“据我所知,长春院在我娘二十年前进门之初,曾经过修葺,这修葺的用度全数由我娘的嫁妆支出,并不曾动用公里的库银,所以当年老爷说过,长春院只属我娘一人所有。今日又何来让我娘移居别处之说?”
白福家的面上不由泛起一丝为难:“三姑娘,奴才等此番前来,乃是得了老爷之命,姑娘若是别有分说,恐怕还是得问准老爷方妥。”
项庭真沉一沉气,道:“我现下便前去寻爹爹说个明白,他一定不会让太太移居别处的,你们只管在外头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