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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梦见自己晒得很黑,身体很强壮,像门前的大树?你是不是梦见自己跃过了围栏,还有小河,像曾经见过的野鹿?想过,你一定这么想过,因为你是个好幻想的孩子。
出来吧,孩子,好孩子。
我知道,你独处时常常编些精彩的童话,或为一个未实行的恶作剧而大笑;我知道,斯斯文文的你却最渴望冒险,或在高原上与日月热烈地舞蹈。
你在最艰深的古书里夹了一片羽毛,在最隐蔽的抽屉里养了只小甲虫。别怪我窥见了你的秘密,这些发现很无意。
让我指给你看飞翔的鸟儿,飞翔着的羽毛才灿烂;让我带你去找小甲虫在草苔下的家,草苔下的家才是它顽皮的天下,——不过,你要保证把它交还给它的妈妈!
让我送你一件真正的礼物——阳光、空气、大地和水。它们全都大得让你感动,却不使你因看到自己的渺小而羞愧。
我教你每个真正的孩子应该怎样长大——追逐阳光、空气、大地和水。
人生就是永远的追逐,在追逐中你会拥有力量、情感和灵魂。
你回头看什么?哦,是桌上的功课。你不必着急去做,老师更喜欢你新的日记。
你低头怕什么?哦,是身上的新衣。你不必害怕弄脏它,妈妈更疼爱自己会洗衣服的孩子。
还犹豫什么?
出来吧,孩子,好孩子。
看,风筝带动了地上的线团,最后的线索不再等待。快,把它握在手中,然后,迎着风儿跑去。
是的,你会饿,会渴,会摔跤;你会怕,会冷,会哭泣;但你会健壮,会坚强,会唱,会跳,会叫,会笑,会关心。
所有的我们,都将见证你的成长。
出来吧,孩子,好孩子。
Bruno——黑眼睛黑头发的男孩
冬日的阳光暖洋洋地散落在客厅里。主人的秘书端上牛奶和糖,问我是否要在咖啡里加一点儿。我摇了摇头,指着自己的杯子说:“我还嫌这不够苦呢。”说着又呷了一口,提提精神,免得在松软的沙发上睡着了。昨夜,为了赶一篇论文,几乎一宿没睡。对面,几位故友新朋正侃侃而谈。
这时,他和主人说笑着走了进来。
“那天我给你的第一印象怎么样?”结婚那天他问我。
“男人味儿很足,很开朗。”
这是实话,他听了得意地笑起来。
“我当时怎么样?”我接着问他。刚才的话虽不是恭维,我还是指望他夸我两句。
“你当时人很瘦,特别憔悴,像个学生。”
“本来就是学生嘛。”
“我是说,看不出是什么电视明星。”
这也是实话。当主人把我介绍给他,并说我曾在大陆主持过当红的《正大综艺》时,他略微迟疑了一下,颇有礼貌地问我:“很荣幸认识您——不过,您认识袁鸣吗?”
周围的人笑起来。有人上来拍着他的肩膀说:“Bruno,杨澜小姐做了四年《正大综艺》的主持人。因为她来美国读书,才由袁鸣接替的。难道还能是冒充的不成?亏你也是搞电视的。”
他有点儿局促,忙说对不起:“我每次回国时间都很短,忙得没时间看电视。知道袁鸣是因为她采访过我。”说着向我伸出手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吴征,在美国大家一般叫我的英文名字——Bruno。”
Bruno?很少有人用这个名字。我突然想起纽约第五大道上有家高级男士服装店叫Bruno,明知那几十年的老字号与他不搭界,还是忍不住打趣说:“久仰。你在第五大道上的店生意不错呀。”他旋即领会了我的玩笑,开心地笑起来。
那笑容和笑声,暖暖的,像窗外的阳光。
大家重新坐下来之后,他告诉我:“Bruno是个法国名字。我在法国念大学的时候,教授给我起的。意思是黑眼睛黑头发的男孩。”
我这才注意到,他的眼睛和头发的确特别黑,而且亮。
有人说,要想真正了解一个人,就必须观察他的眼睛。我虽然不懂面相,却很相信“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我讨厌混混沌沌的眼神,也看不惯闪闪烁烁的目光;深不可测的眼光让我顾忌,呆板无神的眼光让我可怜,装腔作势的眼光嘛,让我起腻。而面对他的眼光时——我心中不禁一动。说出来别人也许不信,从那一刻起,我对于这个陌生的男人充满了信任。连我自己都感到奇怪,因为那段时间我正对男人有着普遍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