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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降落b市國際機場,賀准輕裝簡從走貴賓通道直抵到達層停車區,一輛七座商務泊靠在路邊已等候多時,後車門從裡面自動開啟,他長腿闊步走近,低頭俯身坐了進去。
司機是個年長的叔叔輩,給辛家開了幾十年的車,老成持重,同賀准也很熟悉,笑呵呵地問:「今年怎麼過了初三才回來?」
賀准簡略道:「有點事兒給耽擱了。」
司機點到為止,從不多問,方向盤調轉,車子開上機場高速。
到辛宅還需得一個半多小時的車程,賀准剛下飛機就給唐紈去了條微信,這會兒反覆點開看了數次,仍未收到回復。
心裡正琢磨著要不要一個電話打過去,屏幕一閃,機身嗡地在掌心震動起來。
來電是個國外的號碼,區號顯示著美國的某個州,可他回國多年,早就跟大洋彼岸的人際往來斷了聯繫,想不出會有誰在這個時候聯繫他,權當騷擾電話處理。
點了拒接後,他又切回微信,給唐紈拔了個語音請求。
桌上手機嗡嗡亮起,坐在床邊的譚女士伸頭瞅了一眼,詫異道:「誒,大過年的,你那個領導突然找你做什麼?」
正在餵唐紈喝米粥的唐紈停下動作,表情平靜地問:「哪個領導?」
「就是上次來咱家吃飯的那個呀,你喊他什麼……賀總。」譚女士邊回憶邊拿起手機遞給他,「喏,你看看是不是。」
唐紈輕飄飄掃了一眼,沒接,「先放那兒吧。」
譚女士擔憂道:「好不好拒接的呀,萬一領導找你有要緊的事呢?」
唐紈舀起一勺粥吹了吹,餵到唐彌嘴裡,漫不經心地說:「大過年的能有什麼事,我待會兒有空再給他回過去。」
商務車平穩穿過四方整潔的林蔭牆,迎面是一望無際綿延起伏的綠茵地,中間一條筆直的道路將其一分為二,午後陽光明媚,遠處有園丁推著割草機正在勞作,今年的除夕來得有些晚,經過了一個冬季,萬物已經開始復甦,野蠻生長的雜草需要被重新修剪,晴空下微風徐徐拂過,攪動著新鮮的泥土氣息。
賀准進了主屋,在管家的引領下繞過前庭花園,又踩著石板路經過一片連廊,兩岸遍布著奇花異草,遠處層巒疊翠,鳥鳴嚶嚶,仿佛一瞬從北國之春踏入熱帶叢林。
行至盡頭處豁然開朗,隱約聽見水聲潺潺,管家止步,指著不遠處的一座亭台玻璃房,轉身對賀准說:「到了。」
賀准停在台階盡頭,推門而入,玻璃房內溫暖宜人,茶香飄溢,辛叢定獨坐其中,面朝一池錦鯉,沐浴著陽光閉目養神。
「回來了?」他掀開眼皮,下巴輕輕一點,指向旁邊的藤編圈椅:「坐。」
賀准應言落座,拎起桌上的紫砂壺,撇掉辛叢定面前杯中的冷茶,重新斟上,又拿竹鑷子夾了只茶盞。
辛叢定盯著他有條不紊的從容動作,開口問:「準備什麼時候去看望你母親?」
往年拋開清明與忌日,逢著正月初幾的時節,賀准也要回老家一趟給他母親掃墓,這件事在他出國的那些年間,一直都是辛叢定差人去做的。
賀准抿了口茶,直言道:「明天下午的飛機。」
辛叢定看著他說:「乾脆把你母親的墓遷到b市來,上次我跟你提了一嘴,你說要再考慮考慮,現在呢?」
賀准笑了笑,放下茶盞:「不了吧,我媽恐怕不喜歡這裡,否則,當年也不會一走了之。」
辛叢定面色一沉,下頜肌肉瞬間繃起,氣氛陡然冷凝。
賀准若無其事地拎起茶壺給自己續杯,汩汩注水聲中,聽辛叢定低沉道:「你說得有道理,以後這個事就不再提了。」
晚飯是在辛宅吃的,辛悅辛衍姐弟倆白天不在家,傍晚時分才各自從外面回來,兩輛超跑一前一後風馳電掣地開進別墅,辛衍勾著鑰匙推開主屋大門,看見客廳沙發上坐著的賀准,眼睛驀地亮起,辛悅卻還是一副不冷不熱的矜傲派頭,只當著父親的面禮數周全地做做樣子。
用罷晚餐,賀准起身告辭,辛叢定沒有強行挽留,招手喚來管家,安排司機送他回去。
夜裡九點多,唐紈勸走了譚女士,又將小丫頭唐彌哄睡,把一大一小的問題都解決,終於長舒一口氣走到桌前,拿起手機轉身出了病房。
微信對話框裡堆疊著賀准發來的消息,事無巨細如同匯報工作。
上午九點整。
——準備起飛了,待會兒見。
中午十一點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