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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冷秋撕心裂肺似地尖叫了一声,眼中射出恶毒之光,道:“我生前不能报此仇,死后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白丽艳!陶寒江你这个小人,与其这样活着,还不如叫她连我也一齐杀了。”
“你以为我心慈手软?”陶寒江面含怒色道:“你害苦了我,也害苦了诗儿,不如同到地下做一对冤家对头……”
“爹”,陶思诗护住了程冷秋道:“娘,你就别再说些令爹生气的话了,孩儿可不能没有你,咱们一齐回家去,以后安安生生地过日子……”
程冷秋一把推开了陶思诗,恨恨地道:“你的娘在二十年前已死了,我不是你的娘……姓陶的,你早已不是我的丈夫。我的丈夫就是刚才被小贱人杀死的董河澜董将军。我是大清的诰命夫人……”她爬到董河澜的身边,颤抖的手抚摸着丈夫的脸庞,泪水顺着脸颊滴在董河澜的脸上,口中喃喃道:“夫君……夫君……你我十九年夫妻……情深似海,贱妾心满意足,你等着我……”
陶寒江虽恨极程冷秋,但看在女儿的面上,还不想即刻毒杀了。一听姓董的就是她的丈夫?一声一声的“夫君”直如利箭穿胸,刹那间怒气填胸,目眦尽裂,拼出全力一脚将董河澜的尸体踢出丈外,骂道:“好你个贱人,你想和他到地下做长久夫妻,杀了你后我偏要将你俩分开!”他缓缓地举起了右掌,刚要拍落,举在空中的手始终拍不下来。他神色大变,头一低,狂喷出一口鲜血,身子摇了几摇向后倒了下去……
突遭变故,陶思诗一时反应不过来。过了一会颤抖着双腿走到父亲身旁,俯身抱起陶寒江的头,急唤着:“爹,爹……”
陶寒江胸部起伏,又喷出一口鲜血,指着程冷秋浑身颤抖不止。他又转头看着殷玉羽,断断续续地道:“他……他……他是好人。”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手软软地垂了下去。
程冷秋慢慢地爬到董河澜的身边,怨毒的目光望了殷玉羽一眼,道:“小子,你今后可要好好待她,她总是我的骨肉。陶老贼已先我而死,我也就心满意足了。”她从怀中取出一小瓶药,递给了殷玉羽,道:“这是我秘制的解毒神丹,服后调养数日便可痊愈。且今后百毒不侵。”
隐石禅师一听,口宣佛号道:“女施主善心忽现,便已近西天一尺,令贫僧刮目相看了。”
程冷秋白了隐石禅师一眼,看着死去的陶寒江哈哈大笑,笑声蕴含着对陶寒江的怨恨、愤怒和痛苦。她再也不瞧众人一眼,牙一咬,自断了经脉,躺在董河澜的身边功散气绝。
陶思诗爬到母亲身旁,一探鼻息,也已气绝。她好不容易站了起来,容色漠然地仰望着天空,漫无目的的一步步向街道走去……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寂然无声。杜依梅赶过去扶住了陶思诗,道:“姑娘,姑娘,你哭出来,你快哭出来,这样会好受些。”陶思诗一把推开了她,道:“我要去找我爹我娘……”她经受不了人生的巨变而心智失常了。
殷玉羽看看地上的尸体,凄凉之意掠过心头。他走上前去伸手扶住了陶思诗。陶思诗没看他一眼,自言自语道:“你看你看,我爹我娘在前头等我哩……”
隐石禅师也不禁喟然长叹,道:“无常苦海,争怨纷多,脱离躯壳,人生奈何……”他请小二帮个忙,命将陶思诗先送到寺中。他对付冠道:“付施主,此地已不宜久留,请及早离开为是。”
付冠点头望着地上的几具尸体,吩咐杜依梅和小二道:“好婆娘,咱们先将这些尸体背到山上埋掉。”
忽听北面的大道上响起急骤的马蹄声和嘶鸣声,付冠道:“不好,清军的大队人马将到,先避一避再说。”
殷玉羽已牵出白马,隐石禅师对他道:“请公子也先到敝寺躲一躲,一旦遇险也有个照顾。老衲看陶姑娘对公子倒有几分真心,有你作伴,或许她的病会好得快一些。”他又对张惶四顾的白丽艳道:“咦,你怎么还不走?”
白丽艳道:“贱妾不知该往何处去……”
殷玉羽对白丽艳心存厌恶,但见她杀了董河澜,才略生好感。他不想多生枝节,骑上白马飞一般地向南而去。
杜依梅见白丽艳楚楚可怜,想挽留她暂住店内,一想到随时会有清兵前来,话到唇边止住了。说道:“此地已不宜久留,姑娘你也快走吧。”白丽艳茫然无措地反向菡萏亭走去。
杜依梅见隐石禅师仍站在街中,问道:“大和尚怎么还不走?”
隐石道:“自古兵乱中遭殃的是百姓,老衲要劝阻清军莫要屠杀百姓。”
杜依梅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