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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顺着楚楚的心思,走到她面前,敲了敲桌面,“快喝。”
话音刚落,楚楚就捧起药碗,动作之快,仿佛等贺时霆这句话,已经等了许久。
往常她喝药前,都要歪缠贺时霆好一会,不听尽好话是不肯喝的。
这会儿却这样痛快?
贺时霆确定这其中有猫腻。
其实楚楚面前的药还很烫,正冒着热气。楚楚眼睛都不眨地快速喝了进去,仿佛感觉不到苦和烫。
她心里的慌乱已经盖过了嘴里的知觉。
她不知道贺时霆今日怎么了,他一直坐在那里,冷眼看着自己闹着不喝药,什么都不说,和往常完全不同。
他是不是不耐烦了?
这个念头一出现,楚楚就后悔不已。
她不好好喝药都是贺时霆惯出来的。
她知道贺时霆对自己的耐心,忍不住就想试探他的底线,一次接着一次地耍赖。
仿佛他一直不发脾气,一直耐心地哄自己,就证明了他的心。
但她没想到,他今天忽而不耐烦了。
他会不会不要自己了?
楚楚大口喝着碗里的药,一滴泪直直砸进碗内,无人看见。
贺时霆见她喝得这样快,心里一跳,怕她呛着,一时也顾不得研究她的思绪,把她手里的药碗抢了过来。
“慢点,仔细呛着。”他给楚楚擦了擦唇瓣上的药汁,问她:“苦不苦?”
楚楚见他肯理自己了,委屈得不得了,忍不住地想和他撒娇。
可她记着方才他的样子。他可能已经厌烦了那样痴缠到相处。
因此楚楚只是乖乖地摇了摇头,道:“不苦。”
哪里可能不苦,贺时霆见她乖得可怜,坐在她边上,给她剥了个橘子。
楚楚盯着他剥橘子。贺时霆剥完橘子后,拿了一片放在楚楚唇前。
楚楚眼里乍然浮现笑意,她张嘴吃了橘子。嚼的时候,她的动作停了停,很快地把嘴里的橘子咽了下去。
楚楚心里惊慌,面上便格外地乖巧,喝完药,还主动要求去院子里散步。
她饭后总是懒懒的,只想赖到床上去。可贺时霆听了大夫的话,为了让她身子好些,吃完饭总要拉着她在外面走一走,才放她去睡。
前两日楚楚迷上玩金珠子,每每被他拖出去后,没走两步,就要缠着要玩珠子,
今日她乖巧地跟在贺时霆身后,连玩珠子都没有主动提。
贺时霆问她:“玩不玩珠子?”
楚楚看着他,见他似乎是喜欢自己玩的意思,才点了点头。
贺时霆以前从未发现,她这么在意自己的反应,甚至到了看自己脸色行事的地步。
她若每日都是这样,还要作出一副天真娇憨,什么都不曾多想的样子,不思虑过度才怪。
贺时霆陪她玩了会儿珠子,她现在能把珠子打到远处树梢上的叶子了,偶尔还能准确地打下一片来。
楚楚到底年纪小,玩了一会儿,就忘了心事,笑得格外甜。
贺时霆不动声色地陪她玩,直到见她面有疲色,便赶她回去睡午觉。
楚楚回了房,和贺时霆分别那刻,尚笑得灿烂,但关上门后,她脸上的惶惶之色就显露出来。
贺时霆对她的纵容仿佛没有底线,自己被他宠得昏了头。
可她方才发现,贺时霆的纵容其实是有底线的。他也会因为自己太过分而不耐烦,不理自己,不哄自己。
楚楚开始害怕,害怕自己和他不但没有长久,连片刻的欢愉也要失去。
她后悔不迭,悔恨自己不该那样放肆。她若是和初见时一样温顺,贺时霆肯定不会不耐烦。
楚楚躺在床上,半个时辰过去了,眼睛一眨都不眨,根本没有睡着。
贺时霆站在窗沿下,整整半个时辰,也一动不动,就那么看着她。
他的胸腔里充斥着怒意,又有一种很深的无力感。
他以为自己把她照顾得很好,她却躲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独自忧思郁结。
贺时霆走到楚楚房门处,推开门。
楚楚听到响动,下意识闭上眼。
只听脚步声,她便知道来人是贺时霆。楚楚的心跳得蓦然快起来。
温热的手掌抚过她的面颊。
“宝宝,起来。”
贺时霆的声线微冷,和他温热的手心全然不同。
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