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第2/4 页)
为从来没有一个人一天给他写过一封信。小妹妹,你还好吗?大概也很高了吧,也快高考了吧,千万别学中文啊,那是最没用的了,如果时间紧就不用回信了。
但我还是回了,这一回,就是五年,直到我大学毕业。从联系到吴飞浦以后的五年,我每周会有一封信寄到他的单位,那时他在南京的一个公司里做职员。他从没有说过他的妻子,也没问过我谈了恋爱没有。我们写着信,每周一封,什么都写,从天气说到南京的小吃。我到底学了中文,而且离他很近。我在上海华东师大上学,但是,我却没有去找过他,因为见面以后,我怕自己会死掉。
我们说的最多的是京剧,那时,我已经是一名最好的程派青衣的票友了,在台上唱《春闺梦》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就是那幽咽婉转的小妇人——去时陌上花似锦,今日楼头柳又青,可怜侬在深闺等,开裳开日就等到如今……我的扮相迷住了很多男人,他们给我写情书约我去看樱花,但我淡淡地用戏文说着——啊,不必了,毕竟男儿多薄。
更多的时候吴飞浦会在半夜给我打来电话,我跑到水房去,然后在电话里他放着程砚秋的《锁麟囊》和《荒山泪》给我听,充满了鬼魅之情,而有时我们会对唱,他是那《春闺梦》中的王辉,而我是那等待他到肠断的小女人,每当我唱到“终朝如醉还如梦,苦依熏炉坐到明”时我就忍不住想告诉吴飞浦,吴飞浦,从13岁起,你就是我的春闺梦里相思又相思的人啊。
虹桥门户网。
第30节:用一辈子去想念你(2)
从你的眼里,我看到了爱情
大学毕业后我去了南京,白衣黑发,我看着镜子中那张苍白的脸,然后对自己说,其实,你应该去看一看自己爱了十年的人了。
我出现在吴飞浦的门口时站了好久好久,这是他偶尔给我的门牌号,他说,小妹妹有空来南京吧我带你吃板鸭,你嫂子做的红枣莲子羹也很好的,当然,我们还要去夜游秦淮河。
我举起手来,吴飞浦站到门口时我发现他呆了一下,他不可能认出我了。“你找”——我甩了甩我有点长的衬衣袖子,“啊,官人,我回来了。”
他摸了我的头发,我鼻子一酸,泪差点下来,放下包才发现,这屋里没有女人的气息,我问,“嫂子呢?”
“去年,我离婚了。”他淡淡地说。
我一下站了起来,看着这个已经人过而立之年的男人,岁月在他身上是留了痕迹的,他没有了那么光亮的眼神,但是,我一样地迷恋着他,因为他身上有一种颓迷而悲伤的气息。
我们对坐着,好久,没有人说话,甚至,他忘记了给我倒一杯水,过了好长时间,他来回地摆着手里的一个空杯子,我笑了,然后说,“吴飞浦,我渴了。”
那是我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在信中,我一直叫他吴老师。
“哦,”他慌张地站起来,然后几乎是跑着为我去倒水,当他把水交到我手中时我触到了他的手指,一片冰凉。
还是沉默,只不过更长久,甚至,我都不敢再看吴飞浦一眼,我再抬头来时,他已经在放着《春闺梦》中的伴奏曲子,京胡响起的时候,我的眼泪一下就下来了,我一步步走到他背后,然后从后面抱住了他,久久地久久地,我们就那样呆立着,丝丝缕缕的呼吸传来,有一千年有一万年?我能感觉出他的呼吸,粘的,像鱼一样,我能感觉出他爱我。
但电话响了。他掏出手机接,我听他说,“我妹妹来了,我要陪她。”
“是谁?”我问。我明知自己是无聊,这样没有教养的话也问得出来,但我顾不得了,爱情在弦上,不发出去会刺死我自己。
“一个电台的女主持人,她在追我,邀请我上她节目,她和我一样,也离婚了,有一个小女儿,别人说我们很合适。”
我没有说话,他过来拉起我的手,“走,我们去吃饭,我答应过带你吃南京的板鸭的,还有,我们去夜游秦淮河。”
那天晚上他一直拉着我的手,生怕一松开我就跑了,这个我13岁就爱上的男子,他像孩子一样茫然若失,在秦淮河的船上,我们一起唱戏,一段又一段。他唱——“毕竟男儿多薄,误人两字是功名,甜言蜜语真好听,谁知都是那假恩情!”我愣愣地盯着他,然后眼泪哗就下来了,这么多年,我是第一次哭得这么厉害,像雨季里绵长的雨水一样,他过来,然后把手指伸进我的头发,傻丫头,你真的长大了。
你说,爱情,就是让人一辈子去想念的
我们各居一室,半夜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