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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住我,欲言又止后任由我跑掉。
我抱头鼠窜的模样落在周遭的人眼中想必就是个笑话。谁知我此时是在逃离一场死亡游戏。有钱人的游戏。
不知撞到了谁,我张惶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要死啊你,跑那么快?!”抬眸觑了一眼,老鸨一改怒容,撩着帕子笑嗔我,“唉哟,这不是那个小乞丐吗?今日收拾齐整了,来见景弦的?”
我摇头欲逃,她又一把拉住我,意味深长道,“哟,跑什么呀?你这卖身契都不在我这儿了,如今还怕我不成?”
我惊惶失措,登时心口焦涩,方才那丑恶的管事对富绅说的话浮现在脑海,如当头霹雳,我被打入冰冷的地狱,不得翻身。
眼泪弹到手背上开出滚烫的花,将我惊醒,我抬头扫到栏杆处有小厮模样的人四处张望,似是在找人。不敢再多等一刻,我夺身冲出大门,奔着黑夜而去。
世事无常、无常、又无常。我站在夜色之中不知所措。凄风冷雨,我不知该往何处去,亦不知该如何脱身苦海。最后只能逆风奔跑,悲戚哀鸣。
道路长长长,蜿蜒而下,我的眼前一片黑暗。我在静默与绝望中,奔向无尽深渊。
第49章 惟愿你一生欢喜无忧
一望无尽的黑暗终会过去,我拂开云翳看见的是被细雪栖满的梅枝,和梅枝后的苏瑜。他肃然走来,站定在我们面前,颔首施礼,举止恭谨。
我垂眸,将视线落定在手中的纸契上。那是前几日我被他从解语楼赎出来时的卖身契。这让我想到六年之前令我陷入黑暗的那一张。不知在何处。
“开个价,”小春燕挑起眉,“我要这张卖身契。”
很奇怪的是,我手里这张卖身契并未标明价码。
苏瑜浅笑道,“景大人回汜阳前吩咐过,这张卖身契既然落到了花官姑娘手中,便不会再收回。三爷无须破费。”
我想也是这样。因为倘若我再不要脸一些,而今将它撕了也是可以的。由此我就无债一身轻。
小春燕却和我想的不同,他起身走到苏瑜面前,“卖身契归她是景弦的意思,我为她还清她欠的也是我心甘情愿,一码归一码。你开个价,拿钱走人。”
人的底气很大一部分都是钱财撑着的。倘使是我站在小春燕那个位置,恐怕只能对苏瑜说出一句“你替我好好谢谢景弦”或者“谢谢您亲自来这一趟您请慢走”云云。
小春燕为我撑住了底气。教我不必感谢景弦给的恩赐,下回见到他可以稍微有些骨气。但我深知,我在景弦面前没有骨气的大部分原因并不是钱不钱的事。
我抬眸看向苏瑜,他没有生怯,反倒游刃有余地接腔,“三爷说笑,这卖身契是景大人买下来的,要开价也该问过景大人。苏瑜可做不了主。”
“他如今身在汜阳,苏二公子这番话是想要刁难谁啊?”我看见小春燕摩挲指尖,是不悦的前兆,“你最好不要在我这里说废话。”
听完小春燕的话,苏瑜竟没有立刻跪下来磕头认错,而是朝我拱手施礼,郑重地对我道,“待今日受刑完毕后,景大人一刻也不会在汜阳停留。酉时……不,最晚酉时,就会在府中等着你。姑娘若不来,大人便会一直等。”
稍作一顿,他又直起身,看向小春燕,礼貌一笑,“届时三爷若想寻人去问价,就方便许多了。”
我明白景弦心思叵测,苏瑜来这一趟说的话都是他教的,他能揣测小春燕为我问价这件事,就能让苏瑜借机告诉我他在府中等我这件事。
可,饶是我知道他心思叵测,一切都是有意安排,我心底最在意的仍旧是他。我的眉头皱巴巴地,心也皱巴巴地,“他受刑了……受什么刑?严重么?”
我问得嗫嚅不清,以为没谁能听见,却教小春燕侧过头来深深凝视我。
“姑娘要是想知道,须得亲口去问。”我明白苏瑜是故意留下悬念惹我心忧。我自小,最恨酸秀才说书分个一二三章的,留下劳什子悬念,教我心底猫爪子挠啊挠。这一回那猫爪子挠得很厉害,我很痛。
他拜别小春燕和我,转身离去。
走了两步后,似乎是抬头看见了漾枝的红梅,又停下来,转头笑着补了一句,“淳府的红梅开得甚好。对了,大人还说,他父母墓前的红梅也开了,须得去清扫落红。惟愿今年还能和姑娘一起,前往祭拜。”
我承认自己此时十分没有出息地心神俱荡,一百分没有出息地想去。景弦他总是能轻而易举地攻我心房。动摇我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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