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第三十四章 (第2/3 页)
你的手里。我来墨尔本读书了,这里挺好的,下课早,下了课我什么也不干,就找一块草地躺着,吃薯条,听音乐。
我妈妈不再阻止我吃垃圾食品了,她也不再整天盯着我写作业或者上补习班了。
去年她和我爸离婚了,最近她好像谈恋爱了,对方是个会弹吉他的白人老头子。
我觉得喜欢玩音乐的男人都不靠谱。你说呢?
对了,来墨尔本读书前,妈妈带我去了大堡礁。
我拍了许多照片。不过现在我对摄影也没那么感兴趣了,最近我在研究电子编曲。这些照片就送给你吧。
在大堡礁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可爱的姐姐,她也来自武汉。
最近零花钱都花在了买设备上,手头紧,寄的是平邮。也许你永远收不到这封信了,哈哈。
又或许你收到的时候,疫情已经结束了。
我希望你看到这些照片的时候,也是一个晴天。
童童
2021年6月22日。’
里头有一沓照片。
第一张是母亲拍的童童,在阳光下举着海滩上捡到的水母对着镜头做鬼脸。有一张是她偷拍的沙发上熟睡的母亲。
有一些是无意义的海鸥,airlinebeach街边吐舌头的狗,光脚走路的人。
——翻到最后一张的时候,蒋培羽久久地静止了。
这日深城阳光明媚,天空碧蓝如水。有种春天到来的错觉。
蒋培羽抬头看天,才发觉自己正在流泪。
眼泪一颗一颗地砸在木地板上,声音格外大,像是他的灵魂一瓣一瓣,沉重地落下来,碎成一千一万片。
他害怕将熟睡的妻子吵醒,用手掌去擦。
老旧的木地板翘起来的地方有木刺,刺进他手掌的肉里。
照片里——强烈的橘色光线切割林悠悠的侧脸。她用那双温柔的眼睛,望向夏季的大海。
三年了。
这世上谁都不像她。世上谁都不是她。
最初,他没有勇气,没有力气跟任何人提起她的名字。
好像他的嘴唇和舌头都瘫痪了一样,发不出那个名字的音节。哪怕是想起,他都头疼欲裂。
但他的直觉又太想她了,后来,他开始编造假想,无数的假想,他开始失眠,他发现在很静的夜里,他又可以平静地想起她,思念她,怨怼她了。
他假想他们因误会分手,轻巧甜蜜的分手。
假想她开了甜品店,假想她留在武汉结婚生子。有时他也假象他们十四岁后再未遇见,走在武汉的路上,她没有认出他的脸。
到最后他真的成功模糊了现实和假想的边界。
医生告诉他,他病了。和她一样的病,好像更重一点。
确诊的时候他好高兴。这是他身上唯一的她的痕迹。
她什么都没有给他留下。
——这是连秋仪告诉他的。也许她在说谎。也许她自私地留下了她的东西。也许她在惩罚他。是的,他应该受罚,他对她曾经的痛苦一无所知。
他告诉所有人,父母,罗星诚,朱敏,他的妻子——他们分手了。她人在澳洲,过得很好。
他不得不吃药。不然所有人都会看出破绽,他生怕他们反复问起,反复提起她的名字。
这不太好。
他开始服药,也开始逐渐忘了一些事情。
他忘了他亲自出席了她的葬礼,忘了他亲手把她葬在高高的可以俯瞰江景的山岗上。
他允许自己忘了。允许一切变得模糊,变得无关紧要。
如此,如此苟且地忘记,他才得以在世上渡过一天又一天。
她二十五岁生日许下的心愿,他们都要活得幸福美满,长长久久。
——可是我只能替你实现一半,林悠悠。
光是念及她的姓名,他就要疯了。
他太懦弱太害怕了。
他要结婚生子夫妻和睦事业有成父慈子孝,他要实践一种最庸俗最踏实的生活,像每一秒都要在泥地踩出五米深的脚印的那种呕心沥血的用力的生活。
否则他一秒钟都活不下去。
他像在沼泽里困住的鸟,像碎了壳的蜗牛,痛苦的,丑陋的,畸形的,他无时无刻不强迫自己践行这种惯性,但又在一个一个失眠的夜里觉得清醒,不堪和疲劳。
-
覃玥醒来的时候,看见自己的丈夫正坐在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