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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见府里的哥儿,正月里我那小观里作迎神道场,本想请了府里的哥儿过去,只是人多又嘈,怕扰了哥儿们念书,倒不好来请。今儿哥儿也不在家?”
贾母忙忙道:“珠儿还在学里念书呢,琏儿回金陵老家去了,倒是宝玉在屋里,单为他,我这儿有个事儿要问着老神仙呢。”
说着,一面便让丫鬟去抱了宝玉来,一面又向着张道士叹道:“说起来,我年纪也大了,日里老梦着国公爷,想同旧时人唠叨两句,也寻不着人来。如今我们府里光景不如前了,家里的爷们也不争气,那些亲戚们来往的越发少了些,偏事儿又一出接一出着,叫我是混吃等死都不能够了,只得惊动惊动你们这些老人儿,好歹能听我抱怨几句。”
张道士听了,只笑道:“哪里就到那地步了,老太太只怕是念着国公爷了,才混作些梦罢。倘若老太太安不下心,四月里小道要做场遮天大圣的圣诞,老太太不妨叫人给国公爷念几卷经罢。”
听着张道士这么一说,贾母心下倒安了些,她也知这张道士是老成了精的,要他把话说明白是不可能的。
只是事关荣国府的前程,贾母不得个稳信儿,却是安不下心来,于是又端起茶道:“说起这念经,我倒想什么时候去观里打个蘸。我们自打了进了京,竟是从未回过南,金陵老家来人也只说些寒温,也不知祖茔究竟如何,祖宗们可安稳着,只得日常做些功德,略尽些心力罢了。”
张道士听了,忙忙道:“老太太最是心诚的,既行了这般好事,有祖上恩德耀着,便是有一二烦心之事,也皆烟消云散了。论理,这些俗事我们出家人不该擅言,但我也不比别人,哥儿们自不必说,老爷们也好着,国公爷瞧见了,只有高兴的。”
话儿说出一半,丫鬟们却把宝玉抱进来了,只见着宝玉着了件银红撒花袄儿,缩在丫鬟怀里挥着手脚咬着小手,动来动去,片刻不肯停歇。
张道士忙上前瞧了瞧,只朝着贾母道:“哥儿越发长的好了。”
贾母只笑着从丫鬟手里接过了宝玉,才对着张道士道:“他不过样子好罢了,夜里常常哭闹着,时不时还病个一两场,偏他老子还说,是娇惯出的毛病。”
张道士闻言,只笑说道:“如今虽进了春,但天寒着,哥儿受不惯,也是有的。再着,二老爷素来方正,否则也教不出珠哥儿来,前儿我还在旁处,还见过珠哥儿写的文章,都说有乃祖之风,可见老太太的福气越发厚重了。”
贾母听得心喜,只是嘴上仍埋怨道:“可别说了,珠儿这般出息,他老子还成天说他不大读书,只差没把孩子逼出病来。要我说,真说出息,他还没自个儿子能耐呢。”
张道士听得一笑,正要接过话儿奉承两句,外头忽奔来一个小幺儿,只一进屋便喘着粗气道:“有太监来降旨了。”
唬的贾母心神不定,只不知又出了什么事儿,但她究竟是这荣宁二府的最长者,风里浪里也见得多了,只朝着张道士告了罪,便往里屋更衣去了。
贾赦因昨日入宫见圣,突遇马道婆这两件事,又惊又怕,偏又遇着夜里风冷,一时心神耗损不说,又引得好了大半的身子骨生出些不适来,故而早上难免比往常贪睡几分。
邢夫人素不敢逆贾赦的意思,又见贾赦昨儿入宫着实受累,便也由着贾赦睡去,自己则领了王善保家的在花厅里对账。
贾赦正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忽听得外头忙忙碌碌的脚步声不停,一时又似有什么人嘀咕不停,一时又似在搬动什么东西。
贾赦翻了个身儿,只模糊的想着,王夫人他们这么快就找齐人手了,到底是大户人家,缺什么都不缺人。
想了想,贾赦拿被子往脸上一盖,又要睡过去,忽然被人一推,贾赦不耐的睁开眼,只见着邢夫人满面喜气道:“老爷快醒醒,宫里赐宴给咱们府里了。”
贾赦骤然清醒,先是一惊,而后还以为是自己在梦里听差了,忙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邢夫人言笑盈盈,只说道:“宫里赐了宴下来,便是咱们府里众人也各有赏赐,老爷快起来罢。”
贾赦心里松了一口气,瞧这样子是风平浪静了,他还以为自己一穿越,就直接把荣国府给蝴蝶掉了,没想到只是虚惊一场。贾赦忙忙的起了身,更了衣裳,去往贾母院里,仔细瞧个究竟。
贾母正让人送了张道士回去,见着贾赦进来,只忙朝着贾赦说道:“今儿是上已节,圣上在宫里宴请了几位老亲王,一时说到咱们家,念起你父亲和你爷爷的功劳,便命人赐了宴席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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