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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好的酒麴,就不怕酿不出上好的酒了。
工作中的苏放是认真的,不工作的他大半时间都在喝酒,虽然说是品酒试酒,不过杜微认为他骨子里必然是好酒的。不喜欢酒的人如何酿出举世无双的名酒?
“不知道。”
苏放头也没抬,仔细嗅着眼前的大黄米,将适用的留下,“是猿猴。”
杜微睁着水灵灵的大眼,“你骗人!”苏放老爱逗她,一定是胡诌来唬她的。山中猿猴怎么可能会酿酒?“我只听说过猎人以酒来猎捕猿猴,却从来没有听过猿猴酿酒的奇事。”
“是真的。”看着她瞪大的眼睛,苏放失笑:“古书上记载:黄山上的猿猴偶然发现过熟的果子会带着酒味,特别好吃,于是便采集花果实于山谷中,等霉烂了再吃;有樵夫入山,发现猿猴巢穴内藏酒数石,味香甜醇厚,遂名之为猿酒。说来我们人类酿酒还是学它们的呢!”
“天下事真是无奇不有!”原来嗜酒井不是人类的专利。杜微考他:“那第一位酿酒的'人'是谁?”
她出身书香门第,虽然爹娘希望她熟读闺训、女诫,然而她平日对于其他书籍亦稍有涉猎。杜微知道仪狄是第一个酿酒的人。
“你错了。”望着她满脸的不可置信,苏放伸手捏捏她俏挺的鼻子,短短数日,她骨子里的不驯就渐渐挣破既有的束缚而出。
他喜欢她真实的一面,不会迂腐的皱起眉头,逼她假装成端庄的淑女。
一式一样的名媛比比皆是,有何稀奇?相较之下,她的率真更显珍贵!
“仪狄只能算是善于酿酒的人,他献酒醒于夏禹,虽然闻名于世,却因此丢了官;史上记载真正第一个酿酒的人是杜康,他是黄帝时候的人,比仪狄早了五百多年!”
人类自喻万物之灵,却将种种的恶行及失态,归咎于不能辩驳的酒!
如果能自我克制,饮酒又能造出什么孽?苏放嘴角微掀,对人们惯常自找借口,却让酒族蒙冤的现象有着嘲讽。
“这样啊!”杜微嗤之以鼻:“竟然是我杜家的祖先酿出这等害人的玩意儿!”
“你此言差矣。”苏放放下手中的黄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任何事都有一体两面,例如这黄米,如果不带微酸,便不易发酵,然而不能做酒麴的黄米却是上好的粮食。
“我不否认酗酒会误事,也有会人借酒行种种污秽的事,但,难道酒就一无是处了吗?当然不!试想,如果没有浓郁的老窖董酒,关云长如何承得住华陀刮骨疗伤?”
杜微小小声的反驳:“又不是每个人都需要刮骨疗伤!”
她敏捷的反应让苏放暗暗赞赏:“话是如此没错,可事实上,酌量的饮酒不但能克制风寒,还能杀菌,许多药酒、补酒更能延年益寿……”
“你在街头叫卖啊,说这么多!”她就是不喜欢酒,固执而主观地。
苏放笑笑:“幸亏天下像你这般排斥酒的人不多,否则我们酒庄就等着关门大吉了。”讨论是无须动气的,沟通而已。
“想你苏家历代祖先曾任酒士、酒丞,如今朝廷里还有司酒监,你为什么拒绝官位?”她真是不太了解他的心思,有了终身的官职就等着享尽富贵荣华,这份荣耀别人还求之不得呢!只有他对朝廷多次的延邀弃之如敝屐。
苏放不在乎的耸肩,继续低头察看大黄米,“有了官位,我的酒就只能呈给皇上,由他一人专享。身在民间,我想酿酒便酿酒,疲了、累了随时可以撒手,五湖四海任我逍遥。”他的酒庄已是天下第一,富贵权势算得了什么?他要的是率性自由。
杜微看着他飘逸的背影,跟他相处越久,越为他的豁达着迷。
苏放是个超逸疏狂的人,俊美无俦的他是众家女子芳心仰慕的对象,因为嫌麻烦,也怕过多的脂粉味混淆了他的嗅觉,所以他独自避居在江边别业里。偌大的屋里,除了半旬前来一次打扫的老嬷嬷之外,就只有他们二人整日相处。
她曾经问他,为什么救她?他的答案可妙――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而自从知道屋里除了他就没有别的人后,杜微甚至没有勇气问当时是谁帮她换下一身的湿衣?
一想到自己曾经毫无遮掩的让他看透,杜微便忍不住双颊滚烫,这――要是依宋若莘所著的女伦语,自己该跟了他的。
啐啐啐!从打消死意的那时开始,她就决定再也不理会这些禁锢女子思想的无用书籍,怎么突然又再想起?真是沉病难愈啊!
杜微低头瞧瞧自己身上的男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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