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暮春少诗(10) 唐郎貌好,御史楼台……(第1/2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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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雨扰人一夜好眠。
次日的盛京城一片清亮,刚要步入时夏的节气转而变凉,终于摆出了一些暮春应有的样子。
京官娇贵,上朝的路上要么坐轿要么骑马,势必不让自己的官袍沾染半丝青石板路上的残雨。
又因为天气没那么闷热,早朝之前瑶光殿的窃窃私语声就多了些。
有人说——
“怪事,本官怎么瞧着瑞安侯来上朝的时候好像没坐马车。”
“您没看错,瑞安侯就是走着来的,袍尾都湿了。”
“没道理啊,从瑞安侯府到皇宫可不近,侯爷怎么会放着马车轿撵不做去走路?”
“大人这话可就错了,瑞安侯今晨不是从侯府来的。”
“那是别院?”
“都不是,是御史台后面那处小巷子,唐御史的家。”
那说闲话的官员闻言侧首看过去,一眼就瞧见了站在一堆言官里的唐枕书。
他总是与寻常的官员不太一样,官职虽然低,但姿态甚高,一身正红官袍披挂在身,宽松的袖口怎么都遮掩不住那一身皎厉的气度。
流泉得月光,化为一身雪。
几日前因唐枕书入狱,赵旌眠在朝堂上闹了一次,吉庆帝被这些事情闹得心烦,下令罢了数日早朝,因而今日还是唐枕书从皇城司出来之后第一次再站到瑶光殿里。
有人的好奇心遮掩不住了,忍不住越过一截又一截的袖子去看唐枕书手上的玉镯。
黎准在皇城司里提过唐枕书手腕上的那只镯子,这镯子便随着那些沸沸扬扬的流言一并传开了。
盛京城里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说赵旌眠与唐枕书交情笃厚,男风之好不足为奇;有人说唐枕书高攀瑞安侯府门庭,乃是意图荣华财帛;甚至有人行文做诗,写下艳词《小楼赋》,以一句“唐郎貌好,御史楼台瑞脑香”传扬千里。
总之唐枕书是瑞安侯的外宠一事已经被坐实了。
今日不知为何,吉庆帝竟迟了片刻,这片刻功夫里又有不少目光去看唐枕书。
——他们其实也想看赵旌眠,但是怕被挖眼珠子。
饶是如此,这些人还是低估了唐枕书一个“外宠”在赵旌眠眼里的地位,只听前端一道冷森森的声音传过来。
“本侯与太医院的顾悯生顾太医还算交好,诸位大人的眼睛若是不好使了,可以去找他看看,报本侯的名字不收诊金。”
就这么一句话,满殿噤若寒蝉,那些眼睛终于被牢牢管住了。
唐枕书站在一众言官之间,深深嵌入掌心的小指终于卸下了力道,掌心又添两道血痕。
早知道他与赵旌眠的纠缠会有大白于日的这一天,他也早就做好了承受这些目光的准备,但这种时刻真正来临的时候,却比想象中的还要难熬许多。
无人知道他内心所想,但一个念头落下,再抬头时,他却看见赵旌眠从百官之中走了出来。
他身高体长,足足比身边那几个老臣高出半个头,沾了雨水的官袍仍旧尊贵耀眼,单单是往那儿一站,就让人想起他战功赫赫的生平。
“本侯知道你们在议论什么,今日趁着大家都在,不妨明说一句。”赵旌眠凤眸微扬,语调不紧不慢,却显得格外狂悖。
他说话时看了先前那两个多嘴的朝臣一眼,随后又看向唐枕书,说:“唐枕书是我府上的人,在瑞安侯府,上上下下都要称他一句‘公子’,他身上的官袍还没被曹元德扒下去呢,就有人敢当着本侯的面贬损他……”
“好胆子。”
金砖玉枕的瑶光殿里,赵旌眠这番话被带起浅浅的回音,本就声寂的群臣更是屏气凝神,几乎连大气都不敢再出一句。
盛京权贵好男风不稀奇,养几个相貌好的男子在府里也不稀奇,即便这个外宠有官职在身,也的确不值得他们说三道四。
但这可是御史台的唐枕书和瑞安侯赵旌眠啊!
那点子奇就奇在他们各有各的名声,一个以才为人所知,一个以功威震朝堂,单单一想瑞安侯为了这位唐御史闯入皇城司抢人……嘶,还真不敢再深想下去。
赵旌眠一番威慑的话说完,先前那两个说闲话的官员当即就出来请罪,“侯爷恕罪,下官没有这个意思。”
“本侯有说是你吗?”赵旌眠看了他们一眼,轻飘飘地反问,“你们也不必上赶着巴结,只要知道一点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