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暮春少诗(14) 他朝着赵旌眠伸出手……(第1/2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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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春韵犹寒。
唐枕书在严含章府上用膳,师生两个饮了两杯酒,期间老师与他提起了致仕的事。
唐枕书那时笑着打趣:“看来老师是要回钱塘开私塾。”
凉酒入喉,严含章微显醉态,“要不你辞了官和为师一起?”
“不去。”唐枕书晃晃脑袋,笑吟吟地,“学生不爱教书,学生只想入仕。”
“你已经入仕了。”严含章笑着将自己已经醉了的学生拉回来,“御史台待着可还习惯?”
“习惯,王御史推崇中庸,侯中丞心直口快,还有一名姓佟的录事,很有些为国为民的心志。”
那一年的春天还没有过去,春闱的热闹场面还历历在目,唐枕书也是从那场春闱里走出来的新科进士,一腔热血尚未消磨。
“好。”严含章没有阻拦这个学生的心,只道,“只是事先说好,这朝堂可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干净。”
“学生明白,不然老师也不会想要辞官。”
严含章笑笑,又问他:“家里人都安顿好了吗?”
“褚伯是陪学生一起来参加科考的,学生方买下了一处小院子,都已经打点好了,只等母亲和小妹入京。”
严含章说好,打发他早点回自己家醒酒。
唐枕书不要人送,自己走在盛京长街上醒酒,春日里最热闹,身边的叫卖声不绝于耳,隐隐有彩绳穿过时气,送来一阵糯香。
唐枕书那时候还在心里想:快到端午了,怎么还是有些冷。
置身樊笼时往往会反观自身,唐枕书那时还未脱少年稚气,他抬眼看向繁华的街市,想起春闱揭榜的那一日,自己虽非其中翘楚,却也是榜中之人。
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终归是喝了些酒,唐枕书忽然有点想要去侯喻明面前借着酒劲儿踮踮脚:侯中丞您就别总说下官是个穷学生啦,下官师从太常寺的严少卿,对就是那个文满天下的严少卿。
但因为严含章不喜张扬,他们的这一层师生关系就一直没有揭开,唐枕书也十分庆幸没有揭开。
因为那一天,在他懒懒散散地迈步回家的时候,迎面撞上了急匆匆跑出来寻他的褚伯。
“褚伯?怎么了。”
老人家神色焦急,跑过来的时候满头满脸都是汗,他仓惶地抬起袖子擦了一把,拉住唐枕书的胳膊说:“公子,出事了,夫人出事了!”
一句话,唐枕书的酒醒了一半。
他愣了一下,“母亲怎么了?”
褚伯道:“夫人今日入京时不知怎么冲撞了内廷高松鹤的轿撵,那高松鹤是个什么人呐,当即就生了气,命人将夫人押到皇城司去了。”
唐枕书的一颗心立刻悬起来,对母亲的担忧之下还含着怒意不解。
“我母亲一个普通妇人,便是冲撞了他也是不小心,他何苦将人……”
唐枕书眉心蹙起,“那皇城司哪里是人待的地方。”
唐枕书虽入仕不久,却也知道皇城司是什么地方。
指挥使曹元德素来心狠手辣,凡是进了皇城司的人,无论罪名,一律不得善终。而内廷太监高松鹤仗着自己深得皇帝信任,早已经开始插手朝政上的事。
褚伯摸了摸眼角急出来的泪,“可偏偏就是……就是遇上了这么个事儿!”
唐枕书不敢再犹豫,甚至不敢去想皇城司里是什么样的光景,撩袍便赶往皇城司。
那一日,曹元德亲自将他拦住,“唐御史呐,别说里面的人是你母亲,就算是你自个儿进了我这座皇城司,都未必能全须全尾地出去。”
“曹指挥使。”唐枕书忍着心里的焦急,尽量守礼地说,“我母亲一介妇人,实在无心冲撞高公公,还请您高抬贵手,让我带母亲回去。”
曹元德似笑非笑地摊开手:“唐御史,不是本官不帮你,而是因为你得罪的人是高公公。”
言外之意,高公公是你得罪不起的人。
唐枕书知道与他废话下去已经是无济于事,立刻又要去寻高松鹤说理,然而他没有公务在身,竟然连那道宫门都进不去。
悲惶之际,严含章闻讯赶来了。
唐枕书于是在老师的庇护下走进了这座皇宫,慌张之下他连手指都在颤抖,是严含章发觉了,然后暗中握住他的手腕,“枕书,你定定心。”
这一路都有老师陪着他,唐枕书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