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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波中一颗跃动的丹心。
突然,一片死寂中传来魏象枢洪亮的声音:“好了!可以了!中书舍人傅山望阙谢恩!礼毕!”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都送了一口气,除了傅山。
傅山的泪,涔涔而下,全身不由自主的颤抖着。但因伏着身子,没有人看见他的泪,更没有人在意他的悲伤。
城楼上,康熙怔怔的看着下面,看着那个朱衣黄冠,匍匐在尘埃中的皓首老人,若有所思。
三日后,邸报上刊出了康熙的上谕:“谕宗人府:巽亲王满达海、端重亲王齐克新,敬谨亲王尼堪,前因谄媚迎合睿亲王,革去亲王,授为贝勒。给与之物,全行追夺。今思齐克新以宗室亲王阵前重伤,殊属可悯。世祖章皇帝,复尝矜念。因追谥齐克新为和硕端重亲王曰仁。重修坟茔。立碑如和硕亲王例。尔衙门即遵谕行。”
于此同时,傅山也接到了放还归乡的恩旨。
注!
1
这章大部分细节都是史实,不一一写明出处了。
陈士铎那段是着名医林谜案,有兴趣自己百度吧。
伏阙鸣冤其实发生在长安门,不是午门,一般士子是进不去午门的,因情节需要修改。
傅山那段话是揭帖中的文字。
那段上谕是根据康熙加封尼堪后人的上谕改编的。
天意高难问,人间小局谋:出自傅山《儿辈卖药城市诽谐杜工部诗五字起得十有三章》。
2
朱彝尊:清初着名学者。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两章
☆、命寒情热亦奈死
傅山回到了太原。
卫生馆药饵又是一派门庭若市的景象,一波接一波的贺客熙来攘往,其中当然少不了晋省的各级官员。
对这些人,傅山一律以白眼视之,假痴佯癫,狂放无礼,但却依然自称为“民”。遇到有人口称“傅中书”的,傅山便装聋作哑,绝不应声。
这一日,戴梦熊带着几个差役,抬着个“凤阁蒲轮”的匾,上门拜望,说是吏部下文令知府大人刻匾相赠,要傅山挂在大门外。傅山一听,气得狠狠瞪了戴梦熊一眼,转过脸去,闭上眼睛,再也不发一言。
褚仁忙将戴梦熊拉到一边,低声说道:“你也是个没眼色的,你还不知道爹爹是什么人么?这种匾,爹爹怎么肯挂,你还非要亲自巴巴的送过来?”
戴梦熊笑道:“这是吏部下的部文,知府特地着人刻的,总归是要有人送过来,我送过来是最相宜的,也免得你们多得罪一个人。”
说完,戴梦熊便吩咐那几个几个差役,让他们把那匾抬到后院柴房靠墙放好,又高声嘱咐道:“把字冲里面,免得傅先生看了心烦。”说完,冲褚仁掩口一笑。
褚仁见状,也笑了。
屋内傅山听到这话,嘴角也不禁微微上翘起来。
一切都安置停当,戴梦熊突然感慨道:“傅先生真坚贞之士也,吾等自愧不如……”
褚仁摇摇头:“你莫觉得自己失了节……我少年时就劝过你哥哥,节,要有人守,但也要有人继往开来。”
戴梦熊点点头,突然没头没脑地问道:“你呢?汉恩深?还是胡恩深?”
褚仁一怔,思忖了片刻:“人生乐在相知心。”说罢,看着戴梦熊,脸上是浅浅的笑。
戴梦熊也是一笑,伸手握住了褚仁的手腕。
傅眉自上京回来,便患上了伤寒,虽经治愈,但身体状况急转直下。转过年来,才出正月,便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
这大半年来,褚仁一直在傅眉病榻前悉心照料,于傅眉的病情,自然心中有数。纵然心中有千般悲伤,褚仁也不敢在脸上表露分毫,每日里只是一径微笑着,常常是拉着傅眉的手,两个人也不说话,一坐,便是半天。
这一日,傅眉的精神略健旺了一些,晚饭多喝了半碗粥,刚放下饭碗,便让褚仁准备笔墨,说要写诗。
褚仁见傅眉消瘦的两颊一片红晕,心中隐隐觉得不祥,试探的问道:“要不要让莲苏、莲宝也进来?”
傅眉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好……只不要惊动爹爹。”
褚仁心中一沉,便去摸傅眉脉搏。
傅眉按住了褚仁的手:“仁儿……世间无百年不死之人……”
褚仁听了,眼圈一红,险些落下泪来:“要记得我们的信誓。”
“放心。”傅眉的手,紧紧攥住了褚仁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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