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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挂断电话,远远看去,他似乎也没有挂,两部手机在暗夜里,各自散发着幽幽的荧光,似乎在彼此遥相呼应。
她微抬头,去看天际,一霎那间,有种错觉,仿似漆黑如墨的天幕上,星星点点,有大片大片幽蓝的萤光正在弥漫绽放开来。
十一年前梦一场有种熟悉又遥远的悸动,随着他越走越近的脚步,在胸口肆意蔓延,渐渐溢至喉间,让她几乎发不出声音。
此刻,他就站在她面前,这样近。
不是第一次离林尧这样近。
从前光是如此接近的看着他,她就会双膝发软,无法自如呼吸,然而此刻,她讶异自己竟能如此沉静,只是略微仰着头看向他,也许,还带着一缕极淡的微笑。
他伸出手来,手掌轻轻覆盖在她的前额,手指轻轻一揉:“不痛?”
子言咬一咬下唇,“痛。”
林尧的唇边掠过一丝笑意,“沈子言,你还是这样,走路都能发呆,想什么呢?”
亲昵自然的语气,他的手掌还覆在她额上,完全没有要拿开的意思。源源不断的热从额头扩散开来,如一滴墨渗入清水,然后如斯缠绵地层层荡漾开来。
有淡淡的窘意,子言抬起手臂,想要推开他,却被他反手轻轻一带,整只手落入他的手心。
起初握的不是很紧,她越试着抽出手,他却握的更紧,一直到她微凉的手掌渐渐的发起烫来。
“走走吧。”林尧微蹙了眉,没有看她,用的是很平淡地陈述语气。
身不由己,被他一路牵着,慢慢挪动脚步。
路灯下淡黄的光影,笼出两人的身影,牵手并肩,几乎重叠在一起,然而却默然无语。
半天,她才想起来问他,“你等了我很久?”
“没多久。”
“有事?”
林尧回头看她一眼,眸色很暗,那神色仿似有些无奈,还有一丝难以形容的倦意,他轻轻咳嗽了一声,没有回答。
子言立刻就忘了方才的问话,顿住了脚步,“你的病还没好?”
他的笑意很清浅,“快好了。”
“坐长途飞机很累吧?你该好好休息的。”她微嗔道。
“没事。”他的笑容渐渐有了暖意。
“咳嗽的话喝点蜜炼川贝枇杷膏,我陪你去药店吧。”她有些心急,拉一拉他的手,示意他快走。
他站立不动,握紧了她的手,眼睛忽然暗沉下去,只余瞳孔深处一点碎钻一样的星芒,“沈子言。”
她困惑地睁大眼睛,看着他。“嗯?”
他毫无预兆地俯身下来,双臂将她轻轻拥进怀里,“……我回来了。”
这声音极轻,温柔得似要扼杀人的呼吸,僵立在他怀里,耳边仿佛萦绕着细微的音乐声,像是她早已听得熟稔之极的D大调Canon,一丝丝的钻入耳膜与心扉,那些缠绵在一起的音符此起彼落,连绵不绝,直至最后终于融合在一起,沉郁而感伤,却又完美到了极致。
不知道为什么会忽然想起这首旋律,只觉得有种漂浮的虚无感,双脚无力,不想挪动,子言的心里挣扎辗转,苏筱雪的话语魔咒一般涌入大脑,她一定是受了蛊惑,才会问出口,“你……为什么会回来?”
林尧温热的呼吸就在她耳畔,声音细微如丝地叙述,“本来会早一两天,伦敦下了大雪,航班延误了。”
她丝毫不为所动,用力地推开他,“你到底为什么回来?”
他轻声笑起来,因为有点咳嗽,喘气也有点不匀,所以说得很缓慢,“I walk ten thousand miles to see you。”
他的脸离她很近,清朗的眉,秀长如水的眼睛,唇线微微翘起的嘴唇,连他眼皮下方,因为睡眠不足而呈现出来的淡淡青紫色,都让人看得挪不开眼睛。子言忽然就侧过头去,因为要强抑住眼眶的酸涩而沙哑了声音,“我英文不好。”
林尧又咳嗽着笑起来,一只手指微扣,轻轻敲了一下她额头,“你笨的不行!”
她恨恨地一扭头,“再笨也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他一直含着笑,倒并没有生气。
“怎么关你的事了?”子言反问。
话音尚未落,额头又被敲了一下,他的眉蹙起来,嘴角一抿,好像很严肃的样子,“你忘了,一日为师……”
子言觉得好笑又好气,“我不记得了。”
他干脆地打断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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