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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了,每天早上起来,眼睛都跟核桃一般。干活是极勤快的,可老是出错,今天早上就蒸出了一笼又酸又咸的糯米糕来,原来是将盐错看成糖,又拿发过酵的酸面团去做。章钟文叹了口气,叫他自己歇息去,可他不愿意停下来,就顶着一对儿红眼睛出去招呼客人。
章钟文也拿他没办法,心想有些事情做总好过胡思乱想,也就随他去。可是章鼎文出去还不到半个时辰,又白着脸冲了回来,发疯一样在案板上倒了半篓子面粉,加上水就揉,一双手弄得沾糊糊的,眼睛里的水珠子都落进了面团里。
章钟文见他这样,都不敢问他什么,赶紧跑到店堂里去,果然看见那个张老板还没走,过去皱着眉道:“你跟舍弟说什么了?”
张簇晴也不嫌他无礼,抿着唇摇头。他见章鼎文好几天没来找他,担心别不是出了什么变故,身体好一些就出来寻他,可是一见章鼎文,他一句话都没有,劈头就是一句“妖怪”,张簇晴心里一惊,直觉是被他瞧见了,想要解释也不知从何说起。章鼎文见他讷讷的说不出话,眼睛一红,又加了一句“骗子”,张簇晴拉着他要说话,却被他狠狠甩开,叫道:“你又要拿妖法来害人!”
张簇晴也急了,连声道:“我没有害人!我虽则有些小法术,可从来不曾害过人!”
张簇晴也晓得,若是常人看见他的人偶戏班,最多惊讶,恐惧大概也少,甚至还会觉得有意思。章鼎文这样激动,显然是因为织翠的缘故。原本以为喜欢上的是好好的一个人,忽的就变了人偶,任谁也吃不消罢。
张簇晴心里不是滋味,可是究竟有错在先,什么辩解也说不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章鼎文跑进里屋去。张簇晴正踌躇着要不要追进去,可巧章鼎文的兄长出来了,可是劈头就是一句诘问。
张簇晴晓得自己有错,可是此时也不禁觉得委屈。他自小跟着一个戏班子走南闯北,机缘巧合下跟个术士学了些小把戏,老家灾荒,走投无才出此下策。张簇晴除了戏班子的事之外也不懂什么,面对要将他卖给有钱人家的老班主,他除了逃还能怎样。逃出来了,依旧什么也不会,除了平常拿来玩的小人偶班子,他也没有其他挣钱的路子。
后来见识广了,法术也学得愈发精深,自然就不仅仅叫人偶演戏,也接些别的活来做。可这些年来,无论在坊间树立了怎样的名号,他终究也没动过害人的心思。
可是章鼎文,能听得下他的解释么?
章钟文不晓得个中缘由,虎着脸道:“你回去跟那个什么织翠讲,别再来招惹舍弟了。那小子傻,也穷,没什么好图的。走好不送。”
张簇晴见他下逐客令,纵使面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再等下去,只好一步一顿的回去了。
章钟文松了口气,却又皱眉。这个班主也真怪,怎么像是对自家小弟十分上心似的。回到里间,章鼎文果然还在揉面,那一大团面水加多了,烂糟糟的沾的到处都是。章钟文叹着气将他赶离案板,又加了些面进去,自己揉起来,转头对章鼎文道:“我跟那张老板说了,叫织翠今后别来。你也收收心,好好做事,我跟爹娘说去,给你说房媳妇,你就不会乱想了。”
章鼎文听见织翠的名字一愣,半天才回过味来,将头低了下去。这些天他还真没想过织翠,一味的埋怨,那簇晴怎么这样把自己当外人,这样的事也不跟自己说。
章钟文仔细看看他的神色,心里有些微的惊讶。瞧他反应,倒像是更加在意那个老板。可乡人都说,那老板生得难看得紧,怎么就入了自家小弟的眼。
可无论是谁,终究还是不好。
章钟文是真心疼这个弟弟,暗想着叫他疼一时总好过疼一世,还是赶紧将媳妇说定才好。
章鼎文不晓得兄长心思,此时只觉得满腹委屈。那个簇晴,见他生气了,也不会追进来劝劝他的么?亏得他还不敢走远。
章钟文向来手脚快,想到了就去做。他将章鼎文交给爹娘看着,自己跑去寻媒婆去。章家两个小子向来讨喜,媒婆一听见说章鼎文要讨媳妇,都将脸笑得如同花儿一般,取来一堆儿纸来给他看,上头都是生辰八字之类。水乡的女子就属媒婆最有学问,除了麻将牌上的字,也总认得子丑寅卯的。
章钟文想总得弟弟喜欢才成,留下了几个看来不错的,打算带回去给章鼎文看。半路上却被一个漂亮的男子拦下,横眉竖目的问他,章鼎文在哪里。
章钟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里奇怪,他什么时候认得这样一个人物了?又觉得眼熟,终于想起来原来是那叫织翠的戏子,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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