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部分(第2/4 页)
久矣,太子胡作非为,佞信奸邪,斥逐忠良,似海陵公裴秀这般的重臣良相都含冤枉死。谢公出身名门,威重海内,竟不为天下苍生着想,忍看生民涂炭,尸骸遍野。”
谢鲲自见了他面,就知他要打出“清君侧”的旗子,缓缓道:“依将军所见,怎么样才算为天下苍生着想啊?”
徐匡双目一闭一睁,似是言不由衷,却还是将之前准备好的话喊出:“我大燕皇帝慕容德,英明神武,恭敬爱士,汝等应速速归附。以谢公英武,天下无敌,据幽、徐二州为百姓请命,废昏立明,易如反掌,此恒文之业也。”
他此话说完,谢鲲便冷哼了一声,道:“斜径事速,不虑失道之迷。将军自误,妄贬乘舆,窃论宫禁,轻议朝宰,更扇动内外同类相残。华夷异类,不在百世衣冠之上,百年之后将军有何面目见裴公?”
他每说一句话都好像巴掌拍在徐匡的脸上,可是徐匡却始终仰首,脚下不曾有半步退让,等他一气说完,默了半晌,方开口道:“徐某口拙,辨不过谢公。”说着就纵马回到己方阵地。谢鲲也从城墙边走开。
“这?”孟子莺心道这就完啦。
孙叔业轻笑,对左右二人道:“你们瞧好了,这一骂二闹三上吊的戏码要上演了。”
他话音刚落,只听双方阵中都是号角鼓声大响,鲜卑阵营前方又缓缓分开,走出一排骑马手举盾牌的兵士,而徐州城墙上也靠过来十数人,这两排人都是声大喉粗,口齿伶俐,号角鼓声刚停,双方都扯着嗓子开骂起来,一时间各种污言秽语漫天飞。一方骂“奸贼叛国,死无全尸”,一方就骂“老魔小丑,不堪一击”,一方骂“俯首化外顽民,甘为走狗,自亵斯文 ”,一方就骂“附庸昏君奸相,谄容可厌,媚态难堪”等等等等。
谢鲲自回了座位一直据座不动,面无异色。白雁声站在城墙之上,远远见孟子莺偏头看他,两人都不曾见过这样的阵势,料想这辈子听过的脏话也没有今日这般多,一时风中凌乱。
孙叔业冷眼旁观,道:“南朝打仗就是这样,三分运气,三分阵势,三分粮草,只有一分靠武功。说来这一套还是裴秀、谢鲲他们创出来的。徐匡好兴致,竟领着这班禽兽陪着他们玩。”言下大有不齿之意。
双方大约对骂一炷香的功夫,像是约好了一样,齐齐闭嘴收声退回阵中。接着鲜卑军中又推出几辆大车来到护城河前,车子一停,从车中赶下来一批衣衫褴褛的夏朝百姓,俱是老弱妇孺,手脚都给捆着,惊惶哭喊。原来是鲜卑军队一路南下捋掠的百姓。胡人将她们赶到河边,不断用刀戟朝她们身上招呼,她们就朝城上哭喊:“谢大人,救救我们”,或者喊:“爹爹,阿兄,夫君,儿啊,你们快快投降吧。”
那些人拖儿带女,隔得远了,一时也分辨不出谁是谁的爹娘家属,但听熟悉乡音,城内的守军心里都是忐忑不安,生怕抓住了自己的家人。此时鲜卑人中又有人长啸道:“向燕帝投降,重重有赏,负隅顽抗,家属先奸后杀。”
他话音刚落,城墙之上一个兵士忽然开喊:“娘啊,娘,别杀我娘”。说着就连人带刀从几十丈的城墙之上奋力跳了下来,瞬间成为一滩肉泥。
军心动摇,谢鲲依然面色不变,一挥手,只见亲兵押着一堆鲜卑俘虏走上城墙,站在垛口,一字排开,也是有老有少,有兵士也有百姓,开始用鲜卑语朝城下哭喊大叫。
白雁声皱眉看了看谢鲲,老者山一般坐着。
孙叔业已经不想再看下去,径自下了城楼,他本就是文职,军师一般的人物向来来去自由。孟子莺在那里咬牙看着,一时三刻过后,果然那护城河边的妇孺都被燕军屠戮殆尽,血染河水,而城墙之上的鲜卑百姓和被俘兵士也都被一根绳子勒住脖子,一个个活活吊死在城墙外面。
孟子莺这才了悟孙叔业先前所说“一骂二闹三上吊”的意思,一手握拳,死死捏紧,忽然脚下一蹬,要往城墙上跃,却被身旁的孙季仁眼疾手快拉住了胳膊:“子莺,不要造次。”
孟子莺回头看他,眼眶血红。
孙季仁被他一骇,差点忘了想说什么,最后道:“子莺,你想去擒住徐匡对不对?但是将军死了有副将,元帅死了有副元帅,光拿住一人,匹夫之勇,又有何益?何况你一入敌阵,怎能全身而退,你纵不为自己着想,难道不为白将军着想吗?”他从来没有一口气说过这许多的话,长篇大论,连他自己说完都敬佩不已。
孟子莺听了,头脑一冷,叹口气回到了原位。
鲜卑军队此时鸣金收兵,后军变做前军,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