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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阵前鏖战,血流盈河,自不必说。孟子攸于乱军之中,极目张望,却是不见白雁声的人影,遂冷哼一声,将战场交予心腹之人,只带两三人贴身轻骑,杀出一条血路,回江陵城去了。
再说当日蜀王引兵而出,翌日江陵城下忽然冒出一支万余人的官军来,领头将军弱冠之年,胯、下一匹三鬃照夜白,狮盔兽带,银甲白袍,纵骑持枪而出,来到城下,面如冠玉,眼若流星,朗声道:“我乃大夏徐州将军白雁声是也,奉诏讨贼,速速交出江陵城,我保不杀一人,秋毫无犯。”
白雁声昔年在邕京,曾被皇帝称为军中“人样子”,李致远在城墙上望见,啧啧称奇,真不愧“玉面阎罗”之称,心想若是死战,必有一伤,不如用计归降陛下,岂不是美事一桩。
守城的偏将是孟子攸的心腹,见李致远沉吟不语,遂谏道:“尚书不要为此人所惑。王爷说过,此人不能久居人下,绝无招降的可能。于今只需深沟高垒,避门不出,以待时清,白雁声久而无功,势必退兵。”
李致远猛然顿悟,点头道:“我庶几失策也。便按王爷之命行事。”遂下城墙去了。
白雁声命部下搦战良久,江陵城早得蜀王命令,不放一兵一卒应战。于是他退后十里,背靠江水,逶迤扎下营寨。
到了晚间,李致远再上城墙上观看,但见营寨沿江一字排开,气象森严,营中篝火汹汹,并无偷袭劫寨的机会,遂再三叹气。正要下城墙,忽听城里传来一片悠悠琴声,柔和宁静,不多时城外亦有萧声相应,缠缠绵绵,直到天明。
到了第三日清晨,城外战鼓擂响,白雁声又带兵来到城下搦战,拉开射、日弓,递上穿云箭,一箭射上城楼,高喊道:“白雁声请子莺兄弟来城下一会。”
李致远摇头道:“江陵城中只有天子,不闻有将军的兄弟。”
白雁声默了一默,朝城上拱手道:“某有话说,请贵主上城墙一会。”
李致远道:“天子千金之躯,岂是想见就见的。”
白雁声又是默然,只得回头示意,阵中战鼓擂响,万余精兵从营寨中倾巢而出,架起云梯,攻向江陵城门。
李致远忙命部下迎敌,于是城墙之上矢下如雨,杀声震天。南门刚刚开打,北门又遇敌人,亦有一万之众,号炮鼓角,呐喊震地,攻势甚猛。
李致远深知江陵城易守难攻,白雁声远道而来,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意欲速战速决,因此前两日必是死攻,只要抵住这两日则无大忧矣。他尚在盘算,只听城下清啸一声,照夜白绕城而走,马上之人寻得一处略低的城墙,双腿一蹬,就马背上一跃而起,飞身上了城墙,银枪上下,若舞梨花,杀奔主楼而来。
李致远大骇,急忙转身遁走,忽然两个人影越过他,迎向白雁声,却是孟子攸手下的红莲、白术。三人缠斗在一起,刀光剑影,女墙上的士兵面面相觑,执刀剑相向,却又不敢往前递,怕误伤自己人。
红莲、白术渐渐把白雁声逼到墙边,墙下忽然射来一支流箭,擦过白雁声胳膊,他一个闪身,又跌下城墙,红莲、白术遥望一眼,并不追赶。
不待白雁声坠地,照夜白已奔来接他,他落在马背上,依然绕城而走,四下寻找可乘之机。
便在这时,城外又奔来几骑,领头之人白马金鞍,玉带锦衣,却是前日带兵往夏口去而复返的孟子攸。
“白雁声”,只听他长啸一声,声传十里,震动云天。
白雁声回头一望,见他不往城下来,反而单骑往江边一高岗上奔去,于是也拨转马头,朝那驰去。两骑在高岗上会合,但见灌木葱翠,杂花生树,岗下江水汤汤,帆影点点,对岸山峦幽幽。两人俱是下马相互打量对方。
孟子攸见他比之当年邕京一别,脸上虽多添风霜痕迹,但更显出沉毅果敢,如宝剑新磨,匣中铮鸣,锐气冲天。
白雁声亦是记得当年邕京城外的枭雄风采,深深折服,如今英雄再出,光华射目,宝刀不老,淡笑自若。
白雁声遂道:“孟王爷救夏口而单骑复返,是为何故?”
孟子攸点头道:“正为将军而返。”
白雁声微一怔忡,道:“孟王爷料事如神,已经猜到我要趁机来袭江陵城。但舍弃三万精兵为诱饵,这个代价太大了点。若是夏口有失,岂不得不偿失?”
孟子攸云淡风轻道:“程将军国之砥柱,孤相信他守得住。”白雁声脸上一红,想到李湘南偷拿了程母要挟,不禁理亏。却听孟子攸接下来道:“足下不死,孤不得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