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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战乱中逃脱出来的人们也给临溪带来了疾病和瘟疫。
开春的时候临溪爆发了一场时疫,好在发现得早,处理得当,疫情得到控制,没有大规模地死人。饶是如此白雁声、孟子莺、孙叔业等还是快熬成了人干。
这天傍晚,白雁声乘着春天的熏风从乡人那里回到县衙,摊倒在席上动也不动。迷迷糊糊间,觉得屋外走进来一个人,勉强撑开眼睛一看,是个弱冠青年,面貌俊美,带金佩紫,身上端然贵气,行动处香风阵阵。不由问道:“你是谁?到临溪县衙来有何事?”
那青年举止飘逸,走到雁声面前坐下,双手作揖,道:“白兄,不认识思玄了吗?”
雁声愕然,脑中一片空白。
“家父荆州刺史裴秀,去年春天在邕京依父母之命与白家妹子定下婚约。”
雁声觉得脑子里都变成一锅粥了,勉力想爬起来,身子好像被马车轧过了一样,挣扎了几下却始终起不来,只得抱歉道:“请恕白雁声失礼了,裴公子,你不是在荆州吗?怎么来临溪了?”
裴思玄微微一笑,不愧是名门之后,与邕京那些纨绔子弟完全不同,雁声只觉身上被水洗过一样澄澈安详,头疼也减轻了许多,只听他道:“白兄,今年是我加冠之年,约定好了来讨娶令妹,我到临溪来就是商议婚事。”
白雁声尴尬一笑道:“原来已经是春天了,这都忙忘记了。裴兄倒是任情任性,这种事随便差个家人来就好了,何必亲跑一趟。”
裴思玄眼波潋滟,柔情毕现,道:“多谢白兄将雁蓉妹子交托给我,今日见过白兄,便知雁蓉也是不俗。我这就去永城寻她。”
白雁声一愣神,莫名受了裴思玄一拜,青年傍若无人地一振衣袖翩翩出门而去。
未婚夫妇怎么能见面,这青年生得风流宛转,可算是一见误终身,行事却如此诡异,叫人不胜骇然,“你,站住!”白雁声大喊出声,忽然手腕被人握住了。
面前是子莺一张焦急的面孔,旁边还坐着孙氏兄弟,一脸凝重。
“大人,你染上时役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开始不是治愈系了~~~~~~~
☆、第十一章
白雁声略动了动,顿觉浑身滚烫,四肢无力,他平时自持身强力壮底子厚实,未曾想这时也中招,不由哑口无言失笑连连。孙氏兄弟安抚了他几句,便也告辞还家了。他这时往窗口一看,外面漆黑一片,月上中天,早是半夜时分了。
孟子莺送走来人,端了一碗药进来,递给他,又去旁边绞了一块湿手巾来。
白雁声靠在榻上,喝了那碗药,问道:“孙宗主这么晚来,怕不是为了我的病,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孟子莺拿手巾擦他嘴角,道:“等你好些了再说吧。”
谁料白雁声一把握住他手腕,肃然道:“是不是有裴秀的消息,别瞒我。”
子莺愣了一愣,心想这也能猜到,于是只得实话相告:“东平府白日得了廷抄,说是正月初六裴秀的部下叛逆投了孟烨,裴秀一家老小头颅都被斩了挂在荆州城门上。”
白雁声另一只手里的空瓷碗一个没抓牢,掉在席上,碎了。
孟子莺见他脸上惨白一片,不由暗恼自己不该实话实说,随便想个什么借口搪塞过去就好了。忙改口道:“邸报还未到,许是传言也说不定,你别急,我明天就找人打听去。”
白雁声只觉头脑空空一片,一颗心扑扑跳得好像要挣扎出胸膛一样。历朝历代记录帝王臣工言行的是起居注,本来是不公开的,到了夏朝末年,因为种种原因,其中一部分会以公开半公开的形式传递,这叫廷抄。有别于更官方的公文和邸报,廷抄往往只是廷议中只言片语的记录,也不具有权威性,但是它有时起到探察舆情的作用。比如说中枢想行某个政策,但是又怕地方反对,想要试探虚实,往往先放出廷抄,如果反应意料之中,接下来就顺理成章,如果人言可恤,就用更正式的公文和邸报以正视听。到了元帝一朝,北方沦陷,往往日日都有战败的消息,朝臣自觉可耻,所以凡是不利的消息都只发廷抄,不再发正式的邸报了,其实也不过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罢了,以致风尘俗吏听到廷抄又来,皆是暗自摇头。
白雁声哑声道:“正月初六到今天已有一二个月了,为何廷抄才到?”
孟子莺道:“正月是太皇太后寿诞,照例休沐,二月开头齐妃诞下皇子,又多休了十日。荆州远隔万里,这消息只有皇上和三公知晓,他们有心隐瞒又如何传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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