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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体臣以为还是收敛好了还给南朝,稍加安抚。至于废太子妃的神主便由皇家寺庙供养罢。”
慕容德也十分疲惫,挥手道:“都听你的,你去办吧。”他看萧瑀起身要告退,忽然动情喊道:“野王,若是萧渊藻萧野王还活着,朕不会糊涂至此!”萧渊藻于十年前的洛邑之战中,被白雁声斩于阵前。
萧瑀听了,也觉得喉头哽咽,恻怆不能言。君臣父子默默对视了半晌,萧瑀眼含热泪告退了。他一出来便擦了擦眼角,换上一副肃然的表情,往东宫而去。
太子却不在宫里,太子妃萧淡月出来迎接。两人分君臣位子坐好,左右尚未退去,萧瑀怒气冲冲道:“你当日进宫之时,我叮嘱你什么?还敢对殊儿下手,燕啄皇孙,你胆子大过天了吧!”
一殿的人都没见过这种阵势,吓得两股站站。萧淡月环视一圈,令宫人退下,才起身望兄长而拜,道:“王爷,皇孙正在东宫书房里读书,淡月不知王爷何出此言?”“你……”萧瑀一时噎住。萧淡月扬眉笑道:“当年确实答应王爷放刘解忧一马,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南朝改朝换代,归命侯一死,刘解忧活着也是无用。至尊已有三位皇孙,孽子死不足惜。”
“佛经有云,自杀者不复得人身。”萧瑀想起数十年前,她还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姑娘的时候,就向自己进言,用一首诗计杀谢连璧。那时虽没有得逞,但她借刀杀人的狠戾如同摘花飞叶一般浑无在意,给自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站起身,淡淡道:“我送你的《地藏十轮经》还在吗?”萧淡月不知他为何忽提这一桩,道:“兄长的馈赠,淡月一直珍藏在身边。”
“地狱未空,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证菩提。盼你给皇孙多积福。若殊儿在道上遇霜露死,则尔等有杀皇孙之名。”他大袖一挥,便离座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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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瑀回了府邸,就修书一封送给白雁声。信差走了一小会,又被他命人叫回,吩咐从刘解忧的遗物中取一件一并送去。他做完了这一件大事之后,本有些心神不宁,回首看见床前的小几上一个汝窑大花瓶,花瓶里不伦不类放一根马鞭,嘴角上扬,不自觉流出眼泪来。
此事过后数十日,慕容德御驾便往幽州巡边。说是巡边,萧瑀心里知道,不久就是亡母的祭日。许多年前,从徐州城出来的他,不知道孟子莺尾随而至,为了杀他而误入兰若庵,母亲为了保护他惨死在雪夜里。
在幽州城北的草场上,有一座早已废弃的坞堡。破败不堪的牌坊下有一处石垒的坟茔,坟前有一个年轻胡人正在焚烧纸钱。几步开外站着一个头发斑白的中年人,双手负后,眼望着石头缝里的枯草。
黄尘碎骨,何处池台,谁家风月?北方中传来沙沙的嗓音。“阿戎,时候到了,我想先走了。”萧瑀募地从地上起来,扑到慕容德身前,急道:“君父,你怎么了?”慕容德摸着他的头发,他和他一样,自从读了汉书识了汉字之后,就束起发冠,不再编发左衽。慕容德慈爱地看着他,道:“我没有做完的事情,就交给你来做好了。你长大了,我很放心。你还记得十年前的董先生吗?”那个他曾以国策相询,国士待之,国士报之的女子,多年来就像留在他心底的一片竹影。竹君竹君,何可一日无此君?!
萧瑀在脑海中搜索了一阵,猛地醒悟过来:“君父,你要去找她?”这褐发蓝眸的鲜卑人,穿长袍,说汉话,一振衣袖,爽朗大笑道:“阿戎,你觉得父皇老了吗?”萧瑀擦了擦眼角,在他面前站定,亦是从心里笑出声来:“君父正当壮年,身在情长在。”慕容德扬眉故意问道:“在你娘的坟前,你不觉得我执念太深?”萧瑀握住他的手,将之贴在自己的面颊上,轻声道:“娘亲死后,我才发觉君父过得太苦。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他此语掺杂了自己毕生的感触,竟然连慕容德都不禁动容。
慕容德正要开口抚慰他,谁料萧瑀忽然睁开双目,喜极而泣道:“父皇,荣华虚浮,人这一生何其逼仄,乱世之中若能获己所爱,可以不恨矣。”
两人并排相视一眼,皆长头高颧,须髯戟张,仰天大笑起来。
宣武五年的正月,徐州将军裴烈收获密报,正在幽州巡边的北燕皇帝慕容德急病暴死。裴烈得知消息后,立即以八百里加急文书密奏回京。
而就在他传出消息后不久,盛乐城里炸开了锅。太子慕容彦在东宫走来走去,殊无戚容,只是不停小声问道:“父皇死了吗?真的死了吗?”室内只有他和太子妃萧淡月两人,萧淡月扫视一眼窗外,道:“殿下熟读经典,应知鲁昭不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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