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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也有平日和弘肇情投意合的,到了此时,也不肯把性命去保。
只有那在城的百姓见了,皆怀不平,三个一堆,五个一处的说道:“天下才得太平几年,朝内又生这大变。只这史老爷,何等为国爱民!今日朝廷无辜将他杀了,只怕刀兵起在眼前,想多是我们百姓无福,又要遭此劫数了。”内中有个年老的开言说道:“列位,这些闲事,且莫要管他。老汉倒有一件紧要事情,要与众位商议,不知可使得么?”众人道:“有甚事情,不妨明言,若可做得,无有不依。”老者道:“列位,老汉想这史老爷,乃是忠臣,我们众百姓,平日间承他惠养爱恤。今日遭此大变,我们理该买些纸钱,到法场上焚化,送史老爷归天,也见得我们百姓之情。不知众位心下何如?”众人齐声应道:“有理,有理,我们当得都去送他。”于是大家斗出些银钱,多少不等,就去办了纸钱,一齐到市曹上来。只见四面八方,军兵围住,那里有得空儿?那老者高声叫道:“众位可相让让儿,我们要进去送史老爷的。”遂拨开人众,挤到中间。
举眼看那史弘肇及合家眷口,共有一百零三口,个个绑缚而立。那些围护的兵马在外,都是亏上弦,刀出鞘,四下站住。又有那些夜不收,各在四面巡逻。只见那史弘肇叹声叫道:“皇天后土,实鉴我心。我史弘肇为国忘家,所得何罪,以致全家受戮?我生不能食奸贼之肉,死必啖奸贼之魂!”夫人在旁说道:“老爷何必如此?古云‘忠臣不怕死’,只愿死得其所而已。今日为国忘身,全家受戮,其中是非曲直,自有公论,老爷何必叹息?”史弘肇点首称善。那些众百姓看了,俱各流泪,拥至跟前,一齐跪下。史弘肇问道:“尔等前来,有何话说?”众人答道:“小的们都是本城的百姓,一向在老爷马足之下,蒙老爷抚恤教养,无可报答。今日闻知老爷被害,小的们无以孝敬,聊备些须纸钱,伏乞老爷当面生受,以表小的们一点敬心。”说罢,就将纸钱抖开,点上了火,朝着史弘肇焚化,一齐放声大哭。史弘肇看了,连叹数声,即便止住道:“尔等百姓,不必如此,我平日为官,并无惠德及于尔等,诚有愧于古臣。况我年过花甲,福业随身,今日命该刀剁,岂敢怨尤?只图不愧此心而已。极承尔等送我老汉夫妇,九泉之下,亦感厚情。我有几句言词,尔等百姓须当谨记,则老汉虽死之日,犹生之年也。”众百姓道:“老爷有甚教诲,小的们自当谨记。”史弘肇道:“尔等众百姓听着:
在家俱要敬父母,百善之中孝独先。
弟兄友爱敦手足,乡邻和睦莫憎嫌。
教子须当明礼义,闺门训女母该严。
吃亏认可安本分,贫苦勤将技艺研。
随缘淡泊平情过,乐业安居无用煎。
任尔一生名与利,穷通得失总由天。”
史弘肇正在说话,只听得军民乱嚷道:“朝廷驾帖来了。”那四下里看的百姓一齐拍手道:“不好了,驾帖来了,史老爷转眼就要丧命了!”时有兵士早把百姓赶开,监斩官起身拜了圣旨,供在营栅,分付带过犯官听点。遂把史弘肇签了犯由牌,即命带至引魂幡跟前。土工把两条芦席铺好在地,史弘肇夫妻对面跪下,怨气冲天,霎时间天昏地暗,日色无光,但见愁云漠漠,惨雾沉沉。刽子手提刀等候。只听得阴阳官报说:“午时已到,快些开刀。”只听得一声炮响,众百姓一齐拍手,悲喊声喧,早把夫妇二人头儿落地。正是:两股白气冲天,一双英魂西逝。有诗为证:
忧国勤民已数年,寸心终日惕乾乾。
天公偏使奸臣陷,血泪鹃啼满壤泉。
监斩官既看杀了史弘肇夫妻两口,又点名杀了合家良贱男妇共计一百零三口,将那尸骸都已埋葬讫。监斩官进朝缴旨,汉主方才退朝。
到了次日,苏逢吉义奏汉主早早差官,调取郭威还朝。汉主准奏,即差翰林承旨孟业,赍奉旨意,星夜往禅州,调取郭威克日进京,毋得违忤。孟业奉了旨意,辞驾出朝,带领从人,乘马出了汴梁城,往禅州进发。不提。
却说河南归德府节度使文彦超,乃是史弘肇的胞弟,那日正在府中与手下属将饮酒闲谈,只见有一个漏网的家人跑进府来,见了彦超,把主人全家被害事情一一哭诉了一遍。史彦超闻兄被害,登时惊惶满腹,怒气填胸,大叫一声:“痛杀吾也!”登时晕倒在地。众将上前急救,半晌方醒,咬牙切齿,大声骂道:“无道昏君!吾兄有汗马功劳,不思优待恩荣,反听奸臣谗谮,将吾兄长屈害;一命不足,又将全家抄戮。如此残酷,理法已无。我誓必生擒奸贼,削去昏君,与我兄长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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