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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问他,守着一根断了的红线再过上千年、万年,又有什么意义?他被问得哑口无言,满心都是苦涩。
找了个平坦的石头坐下,敖锦长叹了一声,视线不由得又落在了自己的腕上。
守着一根断了的红线过下去,当真是太难,无怪阿沅在人世里寻寻觅觅,无怪恒越宁死也不肯苦撑,若不是自己身兼东海重责,也未必不会随了迟陌而去。
迟陌。
每念一次这名,那根看不见的红线就仿佛紧紧勒住他的手腕,将他囚禁在一方悔恨的牢笼中,无可自拔。
敖锦扯了唇笑笑,将壶中美酒倾倒在口中,还是熟悉的辛辣味,灼烧着呼吸。
如今啊,就是酿酒的人都不在了,酒是总有一天要喝完的。
等恒越的酒都喝完了,只怕天下再也没有能入得他口的美酒的,到那时,就索性不喝酒了吧。敖锦就这么想了想,又忍不住摇头笑笑。
距上一次使用窥天镜已过去两千年,止水想着,就是在那一年他强行窥天,在人间将那人魔魄寻回——也就是那会,他遇上了敖锦和恒越。
其实不论仙神还是凡人,执念太重往往都落不得什么好下场,可道理说得清,摊上了自己的劫也是无可奈何。敖锦也问他,难道用一次窥天镜就非得拿红裳九千年的修为来换?规矩不是他定的,是天定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途,要遇上什么人,历经什么事,那都是早早定好的。你想要无端端插进去,就得拿点什么跟天去换。
何况于红裳来说,这样的了结,未必也不是好事。
将红裳领到窥天镜前,止水只使了个眼色,“拿手摸上去,想着你要找的人。”
红裳看了看这面青玉一样嵌在山岩之中的镜子,镜下有一汪碧水,水中生出青绿的藤蔓将镜缘交缠。她理了理思绪,小心翼翼地踏过水面上,缓缓将手伸出去,碰到镜面的那一瞬间,整个人竟都不受控的悬浮起来,眼前倏地白茫茫一片。眉心处突然一阵刺疼,红裳忍不住拿手去捂,好几次几乎要现出龙形,绯红的微光萦绕在她周围,却被镜中白雾一点点打散。
止水笑呵呵说了一句,“莫慌。”
红裳这才稳了稳,任由着窥天镜将她一身修为索取殆尽,仍是极力睁着眼,试图从那团白雾里看出点什么来。
片刻过去,窥天镜里渐渐现出了人间景象。屋舍村庄都是简陋,不像是繁华地。一圈土篱笆围了三两只公鸡,还有一片菜地,灰白的墙上挂了只竹篮子,男人从屋里走出来,顺手撒了些谷米在院里——红裳惊得睁大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止水点头笑了,是她要找的人了。
然而窥天镜的画面还在继续。
正在这时有女子从外面回来,素衣素面,却是难得的淑雅,手里提了两只野兔在男人面前炫耀了一番,神情温和,举止亲昵。任谁一看,也知是夫妻。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在灶台忙活,唇角弯起,眼中满足。许是兴起,女子微微勾了勾手指,油盐酱醋俱都悬在空中自由斟酌落入锅中——竟是只妖。男人也不闲着,挥指一点,两只野兔的兔皮便成了一条灰白相间的围脖。他忙用围脖将女子套住,拉到了自己怀中,亲吻在她额际,整个画面都仿佛和了蜜一样的温馨甜美。待三盘菜出锅,两个人便前后踏进厅里,四方的木桌整整齐齐摆着两幅碗筷,灰白的墙上还有一个“喜”字翻着边角,看来是有些年头了。
红裳一言不发,将种种细节映入眼中。
到此,窥天镜倏地一暗,只照得出红裳一张苍白的脸。
止水说不出什么相劝的话,只能由得她一个人静一静。她是真的坚守了太久,在凡间找了又找,又拿九千年修为交换,如今这样的结局,谁还能说的出什么安慰的话来?摇了摇头,还是只叹息着就走了。
其实,也不是没料想到的。
红裳俯下身去,捧了一手的清水洗了洗脸,试图让自己镇定些。
早前总想着,天帝令他生生世世轮回畜生道,他就是猪狗牛羊也罢,毒蛇猛兽也好,只要她能找到他——余下一年,她好好待他,像从前一样的待他!
就是他听不懂她的话也关系,就是他对她狠辣凶恶也没关系,她都还要对他好。
想也没想过他会成妖,像个普普通通的人那样生活着,想也没想过他会有如花美眷相伴。
从前她是仙神,他在轮回里辗转,而她遍寻不见。如今他是妖,而她只有一年寿命,更不说他早已不记得她是谁……
命吧,红裳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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