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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是没有什么清明节的。这季节,海上不刮台风,亦无海啸,最是风平浪静,可保证平安抵达。”又嘱咐探春:“听说那茜香国女王并王子,并不打听郡主血缘,及嫡庶等事,只要求能让他们先见一面,当面验证相貌风度谈吐学识等。想来你通过不成问题。只是那茜香国渺小贫瘠,水土与我们这里大异,只吃些番薯椰果,或有鱼虾,却无猪羊。房舍更无法与我们相比。你须入乡随乡,自己珍重。”说到这里,也不禁落下泪来。
那探春强忍泪水,对父母言道:“此是圣上恩典,亦关家族福祉。那女王王子面试,我定不辜负朝廷家族。就是那里贫苦,水土不服,都不难克服。我只是舍不得二老,及其他亲人。原以为是去南安王府作媳妇,并不图他富贵安适,只觉得毕竟离得近,给父母请安方便,家族里有的事,还可参与筹划操办。现在却是飘洋过海,远徙天涯,怕是就此一别,永难归来缮”说到这里,竟忍不住哽咽起来。贾政道:“女儿呀,你无妨放声痛哭。父母懂你恕你。”那探春方哭出声来,犹能控制自己,不使面貌体态失却风度。
清明时节,杏花盛开。运河开冻,绿水漾漾。圣上派出皇家船队,护送南安王府郡主远嫁和番。荣国府贾政王夫人并南安郡王王妃领着两府亲友在运河码头送行。礼部等官员奉圣上之命,亦为茜香国女王并王子备好华船。光是载运赏赐嫁妆的船只,就排得有半里路长。那贾探春上船前与亲人一一道别。至宝玉面前,正好柳絮飞来,探春不禁脱口而出:“也难绾系也难羁,一任东西南北,各分离。”宝玉知那原是谶语,而自己的心声只是缥缈的盼望,却也不禁口内呐出:“纵是明春再见,隔年期。”别人也不知他们兄妹二人在说些什么,只见他们各自泪流满面。探春又走到贾环面前。那赵姨娘并不能跟主子们站在前面,只在远处丫头婆子队里打头。贾环素来对这个姐姐又生又怕,应是天性使然,此刻却不禁哽咽着道:“姐姐,恕我一贯荒唐吧。”探春忍不住将他揽于怀内,也无言语,只是摩挲他的脊背,贾环心知那份关怀,因道:“姐姐放心。我从此一定学好。”
众人在岸上挥手道别。船队缓缓出发。贾政王夫人、南安郡王并王妃,又各上一只船,一直送到大江出海口,到那里,我朝船队将所载物品尽悉移到茜香国的大海船上。那茜香国的大船一共三艘。一艘女王专用。一艘王子及探春专用。一艘专载财物。那王子跟随母亲面试探春时先是惊艳,次后更觉探春浑身得体,学识丰富,口才爽利,满意得不行。至大江出海口方与探春会合,自是欢喜。探春从大船舷窗望出去,只见岸上父母、郡王王妃并礼部官员等在那里挥手,更有礼乐奏起,礼花燃放,虽欲强言欢笑,却又不禁涕泪交流。那随他和番的待书、翠墨等一边递上手帕,一边也不禁呜咽起来。
海船乘风破浪,渐渐远去。那岸上的父母,仍在挥手。探春直望到岸成一线,人影连黑点也不是了,随即四围全是波涛,方离开舷窗。要知端的,下回分解。
第八十六回 暖画破碎藕榭改妆 冷月荡漾绛珠归天
探春清明远嫁和番,倏忽又近芒种时节。那日风和日丽,王夫人正房后面抱厦并罩房厢房,住着宝玉、黛玉、惜春并丫头婆子们,当心的院子里,丫头们正从房里搬出书画来,放在矮榻上晾晒。宝玉的书不及黛玉的多。惜春的画也吊在架子上晾晒。正乱着,宝钗、宝琴从正房耳房后门走出来。他们刚给王夫人请过安。那薛宝琴本应在春天过门,因梅翰林夫人节后过世,梅家迎娶的日子又一次推迟。宝玉站在他那居室外面,看春燕登着梯子在门楣上贴他新写好的斗方,仍是“绛芸轩”三个字。宝钗因笑道:“住老太太那里时,是这个轩,住园子里时,明明有怡红院的名称,又挂了怡红快绿的匾,却还要在屋里贴个绛芸轩,如今搬到这儿,竟不立个新名目,真真叫作编新不如述旧了!”宝玉见他们来了,自是欢喜,尤喜宝琴仍未嫁,因对他们说:“我仍是绛洞花王么!”宝钗还笑:“你总长不大的!”宝玉道:“我永不失赤子之心!”宝钗环顾晾晒的书画,道:“今日并非晒书节,你们却比过那节还热闹!”宝琴因问:“究竟那日是晒书节?”宝钗道:“历来说法纷纭,有说自晋朝始兴,是在四月四,又有说跟端午重的,更有说是六月六、七月七的。”宝琴道:“我只记得是七月七,晒棉衣。”宝玉道:“其实那日阳光充足,那日有兴致晒,那日就是晒书节吧。”宝钗道:“正是。江南江北,关内塞外,冷暖更迭原有差别,晒书晒衣的风俗也就各取其便吧。只是你们这里光晒这些个东西,还缺最应景的一种呢。”宝琴问:“缺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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