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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的人并不是软弱,而野蛮却正是虚弱的表现。他变成了不声不响,终于自己主动地讲出了他的罪行。
日本战犯这些故事流传出来之前,日本战犯的变化是几乎人人皆知的。但我那时只顾考虑自己的问题,就像从前看报和看家信一样,无心认真去思索。其实从一九五四年前后起,日本战犯们的变化就不断地显露出来。我不如从溥杰的残缺的一九五五年日记里抄些有关段落,借以说明(方括弧中的话是我的注解):
一月二十六日
晚间看日本战犯演舞踊及音乐剧[这是我们第一次看他们表演,以前
是他们自演自看,他们这时已拥有一个相当规模的管弦乐队。乐器是所方
为他们筹办的],都是取材我国人民解放军如何爱护人民、反帝及国际主
义精神,和反对原子战争的日本人民的奋斗实例而成的。'剧终后'日本战
犯们不少声泪俱下的表示反对美帝的原子能垄断'不少战犯说到自己亲人是
死在原子弹之下的',并感谢我国人民政府之宽大政策。
五月二日
白天仍是游戏了一天(因为过“五一”节,连着两天举行娱乐庆祝活
动),晚间看日本战犯们的歌舞晚会,第六所的及第五所的前佐官级的战
犯,也都参加了表演,这是向来所无的事,使我深刻地感到“新社会把鬼
变成人”——“白毛女”影片上的话。
五月五日
晚间看了(日本)战犯们的演剧“原爆之子”,才演了一场,因为晚
间院内太冷(这天忽然起了风),所方怕出演者及观众(演出者只有日本
战犯,观众是全体战犯)受了凉,遂临时中止,俟天气好时再演(这个露
天会场,是日本战犯用了不过三四天,就建筑起来的)。
五月六日
今晚看了“原爆之子”,……情节颇感动人……(这写的是长崎受到
战争惨祸的故事)。
五月十五日
……参加亚洲会议的日本代表二十余人到这里参观,其代表团长声泪
俱下地感谢了我国政府之对于战犯们的人道待遇。战犯代表也致答词,声
言其改邪归正今后誓为保卫和平而斗争的决心,战犯们有很多人都感动得
落下泪。所方并允许该代表团员与所认识的战犯们会见。
六月十一日
终日看(日本)战犯所举行的运动会(这个运动场也是日本战犯自己
修的),其组织性并其创意工夫,是可以供我们作参考的(在运动会上,
他们的啦啦队很出色)。
七月四日
晚间看(日本)战犯们的歌唱、音乐、舞蹈会。
大约是片山哲来了罢,至深夜仍听到他们在欢呼拍掌。
回想了一下,就觉出了他们的变化是很明显的。为什么这些身为囚犯的人变得那样高兴,那样生气勃勃?为什么在释放之后,坐在兴安丸上,还带着管理所送他们的那套管弦乐器,流着泪向逝去的中国的海岸吹奏?为什么他们最爱唱“东京——北京”?为什么连每个被判刑的人都在反复地说着:“我感激中国人民!”“我悔恨……”?
古海这样说,骂过人的这样说,耍过无赖的也这样说。从日本来的信里,常有这样的话:“我从中国知道了应当怎样活着”,“我认识了人生”,“在我踏出人生的第一步时,对于祝福我的身心健康与我握手的所长先生,你那手上的温暖是永不会失去的”
有几个战犯,从日本报纸、杂志上知道美国军队占领了他们的土地之后,出现了一种叫“胖胖女郎”的妇女职业,这是和我国解放前“吉普女郎”类似的现象,他们恼怒起来,骂那些女人不要脸。有人写信给他的妻子,问她是不是也干了这个。这封信经过检查,被所方管教人员留下来,拿着找到他,十分耐心地说:“你再考虑考虑,这样给妻子写,合适不合适?不用说你问得毫无根据,即使有根据,你也要想一想,这是谁的罪过?难道要叫一个女人负责吗?”这个战犯听了一声不响,突然他把那封信团起来扔在地上,然后抱头大哭起来。
是的,那些感激中国人民的人,不只是感激中国人民的宽大,他们更感激中国人民给他们认识了真理,明白了许多事情的真相。就像我认识了皇帝是怎么回事似的,他们也明白了军国主义的真相和日本的现实。他们回国之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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