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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拿出来,然后所有的人平均分配。张振坤向红军官兵强调的理由是:“革命不是一个人能干成功的。”这是草地中最艰苦的时刻,身边随时都有人倒下去,一粒粮食比金子都宝贵。张振坤在地上铺了块雨布,首先把自己的干粮全倒在了上面,红军官兵们都跟着他这样做了。然后,张振坤拿着个小碗叫名字,全师每个官兵都分到了一份。分配的时候,张振坤听见有战士说:“要是能抽上口烟,就不会感到那么饿啦。”张振坤放下小碗就骑马走了,一会儿他带回来一小袋子烟叶,说:“这是贺老总交的‘公粮’,他的烟我要来了一大半。”三十八岁的红军师长张振坤后来在“皖南事变”中被俘,被国民党当局杀害于上饶集中营。
六师是红二方面军的后卫,或者可以说,他们是中国红军穿越松潘大草地的最后一支队伍——当六师走出草地的时候,他们从这片苍茫荒凉的土地上带走了最后一个关于生命的不朽故事。六师在甘孜筹粮的时间只有一个星期,于是每人只带了仅够两天的干粮。进入松潘大草地后,六师的队伍越来越庞大,因为他们必须收容前面所有的掉队人员和伤病员。每到部队宿营的时候,师长贺炳炎都要带着马匹返回去接应再次掉队的官兵。他把躺在地上的战士拉起来,扶上自己的马,然后用一只胳膊拉着马缰绳在前边引路。贺炳炎边走边说:“小鬼!坚持一下,出了草地,就有村子了,咱们搞饭吃,吃它个够!”尽管许多人倒下了,但是在松潘大草地上,红军的队伍逶迤不断,一直向北。
八月九日,红四方面军第一纵队的先头部队第三十军八十八师接近了天堑腊子口。
在腊子口防守的是国民党新编第十四师鲁大昌部的一个营。从防御兵力上看,去年鲁大昌将两个旅放在了这里,而攻击的红军仅仅是一个团;而现在,鲁大昌仅仅放了一个营,而攻击的红军却是整整一个师。战斗并不激烈,八十八师就把鲁大昌的这个营一直赶回了岷县县城——鲁大昌轻易放弃腊子口的举动,引起了红四方面军领导人的警觉。
但是,毕竟这里是天堑,关口狭窄险要,两侧壁立万仞,去年红一方面军通过时,红一军团军团长林彪曾说:这里只要放上一挺机枪,就会叫红军付出巨大牺牲。
红四方面军妇女团一营一连负责护送方面军五百多名伤病员通过隘口。
袭击红军伤病员的不是鲁大昌的部队,而是藏族土司的骑兵。
骑兵突然出现,马蹄如风,一路砍杀了过来。
那时,红军伤病员们正在通过腊子口中的那座小木桥。
连长向翠华带领一个排在前边开路。指导员刘桂兰带一个排在伤病员的两侧掩护。副连长谭怀明带剩余的战士迎击土司的骑兵。
谭怀明是个面容清秀的姑娘。她背着钢刀,举着步枪,面对即将冲到跟前的敌人,脸色由于紧张和冲动而涨得通红。她对战士们说:“现在伤病员们正在过桥,咱们就是死在这里,也不能让一个敌人接近!”
土司的骑兵也看清楚了阻挡在他们的马蹄前的是一群女子。
狂暴的马队一下子就冲乱了妇女连的阻击线。
枪声、砍杀声和咒骂声顿时混杂在一起。由于敌人骑在马上,年轻的女红军都站立着射击。那些被击中的骑兵纷纷落马,女红军的大刀接着就砍了下去。受伤的马匹恐惧地嘶鸣着,在狭窄的山谷中狂奔,而剽悍的土司骑兵和身体单薄的红军女战士扭打成一团。双方都使用了大刀,土司骑兵的马刀刀面窄而长,砍下去女红军血肉飞溅;女红军的刀宽而厚重,砍下去敌人血肉模糊。谭怀明的额头被砍出了一道口子,她柔软的皮肤使伤口即刻翻卷起来,血一下子汹涌而出。那把马刀在她眼前寒光一闪之后,她的大刀也砍了下去,土司的骑兵栽倒了。混战进行到最残酷的时候,连长和指导员都赶过来了。连长向翠华很快就牺牲了,敌人从她的身后袭来,马刀砍在了她的头上,向翠花的黑发混在鲜红的血沫里飞扬起来,然后飘落在布满尸体的战场上。指导员刘桂兰也倒在了血泊中。最后的时刻,满脸鲜血的谭怀明喊着:“同志们!敌人已经支持不住了!杀死他们呀!”谭怀明成了土司骑兵攻击的主要目标,她被几名骑兵死死围住,前胸、肩膀都已被砍伤,最后,两把马刀斜着劈下来,她的左肋被砍断了。生在江南的女红军谭怀明倒在了中国西北苍凉的大山里,两眼直直地望向腊子口上那一线淡青色的天空。
红四方面军妇女团一营一连,全连近百名官兵,七十多人阵亡于腊子口。
红四方面军大部队通过腊子口后,相继占领了大草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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