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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娘”杨星沙哑粗大的嗓门在院子外面响起,吓了一跳的杨铁匠夫妇蹦起来,冲过去问:“星儿,怎么啦?”“吴延在街上突然昏过去了。。。不知是得了什么病。。”“那咋办,官人,我们得请个郎中,要不。。万一有个好歹在我们作坊里,这。。怕官府查起来说不清楚。”“嗯,星儿,赶紧去胡乱请个郎中来,把他救醒以后给他些银子,让他走路。。。免得日后麻烦。。”杨星很不情愿,嘟嘟囔囔地走了。
无影的月光下,阵阵清冷的秋风袭过他英俊的面庞,望着斗室外狭窄的蓝天,脑子里乱若丝麻,“我是谁。。”这个奇怪的问题像条毒蛇,缠绕着他。从小到大,练武,读书,修养身心,立下雄心壮志,保家卫国,简单的生活,简单的目标,这一切都错了么?他问心无愧,却有口难辨,他一心想要保护的百姓,却在汴京的街头巷尾朝着他扔掷臭鸡蛋,烂萝卜。他从小当作榜样敬爱的父亲,把他当作逆子鞭笞,而挺身相救的君王。。。则将他做人的尊严彻底剥光。身后阵阵的疼痛,不断提醒着他,他必须面对这颠覆了的世界。他用什么去面对呢?
吴延收拾了自己简简单单的衣物,留下一封信,拿了杨铁匠父子给他的一两碎银,喝了口凉水当作早饭,出了院门,遥遥望见晨雾中高高耸立的钟鼓楼,还有隐隐约约露出来的天波楼飞檐翘顶,他拄着木杖,步履蹒跚地朝着天波楼相反的方向走去,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看看四周没人,朝着天波府的方向深深一躬。然后径直往西门走去。
远远看见西门了,秋天的早晨,淡淡的雾气把城门弄得若隐若现,吴延快到了,才发现今天城门的岗哨居然是双倍,还有一张大大的画影图形。他开始并没在意。迎面一个挑着柴火的樵夫抱怨的嘟囔使他打了一个冷战:“杨延昭怎么可能卖柴火?”
吴延悄悄随着人流蹭到门口的画影图形前。“天波府走失家奴杨景,字延昭,年二十一。兹奉开封府令盘查过往人等。开封府尹印”
“你说这杨府也真是。。自家少爷变成家奴,现在逃跑了,又来找。。”“唉,可怜啊,人的命天注定,这位六少爷,据说在天波府众公子里是最有才华,最英俊而且最和气儒雅的一个。。。现在弄得猪狗不如。。。”“这个只能怨他自己,英雄难过美人关。。”“可是,我还是不信,一个在汴京保卫战时镇定自若的人怎么会变得丧心病狂?你没见那天游街时他仰头望天的表情。。”两个门丁抱着大枪,缩着脖子聊天。远远看见一队办丧事的过来,连忙停住话头,打起精神。
上河坊幽深的街巷,天波府七少爷的小厮杨化挑着灯笼,小七沮丧地低着头走路,眼角余光一扫,瞧见的是一个灰色的身影,立刻提气急追,只一眨眼,就拦住那影子的去路。“站住,你这个混蛋,肯定是你把我六哥藏起来了”小七的嗓门粗亮,震得空巷嗡嗡作响。
“哈,杨府七少爷怎么像个泼皮?本少爷那天在天香楼消遣,就听你大呼小叫,过去一看,有个半傻的小二被固定在那里哼哈搭话,好心告诉你一声,免得你出丑,你不说感谢,到怪罪你家少爷!不识抬举”灰影折扇一合,脸上满不在乎,嘴上却痛快利落地回应。
白衣白裤,白色幡挑,哭哭啼啼的送葬队伍,浩浩荡荡地来到城门。守门军兵显然受了银子,粗略看看,便放了他们。这是京城四大当铺的总东家梁雨知的老婆西去,自然出殡办的阔绰无比。
出了城,梁雨知的管家突然慌乱起来:“老爷。。不好了,那个唱挽歌的张四儿没来!”“什么?为什么没来?这可怎么好?安人最喜欢听唱小令长调。。尤其是男优。。。这”梁雨知对妻子出名的体贴,本来安排好的,入葬之前由重金聘请的张四儿来给夫人唱挽歌,也为了在亲戚朋友面前有面子。尤其是妻子的娘家人,生意上的关系,不可轻忽。
“粱老爷,我。。试试如何?”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梁雨知花钱请来的“陪哭”家奴中传来,管家就像抓住一个救命稻草,冲过去将这个声音的源头揪了出来。“你?姓甚名谁?哪里人氏?以何为生?‘
“姓。。吴,名延。。。不知道籍贯。。。只要能吃饱饭的。。都可以干。。”青年的回答引起梁雨知的兴趣。
“相见时难别易难,东风无力百花残。。”低沉如谷底的声音陡然拔高,高亢嘹亮,让人精神一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