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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从屋后的茶树上采摘新嫩的茶叶,我记得她有两种制茶的方法,一种是回家后用开水烫过,再用手绕捏变软的茶叶,放在阳光下晒干,一种是用筛子颠簸搓那些新茶叶,然后再放在太阳下晒制。我想因为奶奶的茶叶没有经过自然发酵,所有她的茶总是很苦,有茶叶的原味。奶奶至今还是这样的制法自己准备茶叶,每天三餐后还是一杯茶。
45 桐山坳上长满了茶子树,那是村里的经济林,因为茶子可以榨油。茶子树漫山开花时,站在我家的茅房里,都可以闻见茶子花浓浓的香气。雪白的大花瓣,嫩黄的花蕊。成群的蜂蝶就在树梢的花团里飞舞。很多的大孩子都会在放学后经过我家的晒坪,上到桐山坳去。他们不抓蝴蝶,也不抓蜜蜂,他们会从茶子树下的蕨叶上取出细长的棕色的茎,抽出里面绿色的叶肉,那根棕色的茎就成了一根极细长的吸管,然后他们就爬上茶子树,拉过那些茶树枝头的茶花,用吸管吸食里面的蜜糖。我长大到可以爬树和掌握那种制作吸管的手艺之后,就迫不及待去桐山坳,那种茶花蜜和着花粉的味道至今难忘,只可惜如今的桐山坳再也没有茶子树,那种味道只能回想了。
46 春耕的时候,等水稻插完,母亲总在后院的菜地上刨下一小块坑地,洒下黄豆,用煤灰盖上,淋上农肥,用塑料薄膜盖好,再用泥土把边界压严实。等过去一些时日,母亲再揭开那块塑料薄膜的时候,我和弟弟就看到长到一寸长的满满的一坑墨绿色的黄豆苗。我和弟弟一定张大嘴巴表示过惊讶,因为从黄豆变成墨绿的豆秧是如此奇妙的变化。母亲把黄豆秧一把把移出土坑,用粪箕挑到田野里新作的田埂上,用锄头刨下小坑,我和弟弟顺着田埂上往那排小坑里摆放黄豆秧,母亲一个坑一个坑洒下煤灰,再把黄豆秧种好。参加耕作让我和弟弟有很多的乐趣,等到太阳落下,母亲就领着我和弟弟走过种好豆秧的田埂回家,那些新插的水稻就在泛着银光的水汪汪稻田里随风摇摆。
47 如果要问我最怕的家禽是什么,我一定毫不犹豫地回答是“鹅”。旦英奶奶家养的鹅很讨厌的比我个子还高,我去新淼家的路上总会遇到那群鹅,我被它们盖着黄色凸凸的长脖子啄过,而且是明显欺负人的那种啄咬。我很气愤那位旦英奶奶,总怀疑她是个吝啬的家伙,舍不得给她家的大白鹅喂食物,它们才会欺负我。
48 我也有一位很要好很要好的男性伙伴,他叫云清。我和他同年出生,我们经常在臭臭的牛栏前的金桔子树前玩耍,每次都盼望着那棵金桔子树快些开花结果。金桔树开出白色的清香的小花的时候,我们假装去看牛栏的大水牛,把自己藏在金桔树背后,摘下那些白色的花花放进口袋里,神神秘秘的溜走,躲开新淼阿婆(奶奶的称呼)犀利的眼神。然后我和云清就在他家的厅堂里大获成功的笑趴了,数着那些小花,一朵朵放进云清父母卧室的玻璃糖罐里。
后来金桔树长出金黄色的小金桔的时候,新淼阿婆还跟她的邻居提起,今年好奇怪,那棵金桔树只结了半树的果。其实靠近牛栏的那半棵金桔树根本没机会结果,那些开过的花儿都在云清家的玻璃糖罐里。等金桔成熟的时候,我尝到了新淼阿婆送给我的小金桔,甜酸甜酸的。但是云清却溺水身亡了。母亲告诉我再也不要去那棵牛栏旁的金桔树下耍了。我想是母亲怕我想起云清的样子,自己一个人伤心。
49 我很不喜欢锋利的针状的物件,不仅仅因为年秀奶奶家里煮满沸水的铝盒子里的注射针头。我在外婆家玩耍的时候,和弟弟在外婆房间的抽屉里找到装针线的小米酒杯,我确信我吞下去一枚扣子或者针头,然后胆怯的不敢告诉母亲和外婆,扔下小米酒杯,就匆匆的跑出去,怎么也不敢提这件事。母亲很喜欢编织衣物,总是可以织出很多花纹,我们一家的毛衣毛裤都是母亲自己编织的,现在母亲每年还会编织,也还是有很多人请教我的母亲。我喜欢母亲那枚勾花用的细长的银钩,趁母亲放下毛线和银钩进屋喝水的时候,我偷偷的把银钩上的毛线取掉,把银钩竖直插在竹椅的缝隙里,还跟弟弟说那是我的宝刀。母亲出来时,我害怕母亲说我动过她的银钩,早早躲得远远的,母亲直接坐在竹椅上,银钩刺进母亲的臀部,疼痛不已。这是我最胆怯的记忆。母亲没有责怪已然吓坏的我,忍着痛苦轻轻地训斥了我几句。
50 炎热的夏天,各家晒稻谷的时候,我和子成几个男孩子就在各家的稻谷场里追麻雀,成群的麻雀趁着没人飞来偷谷子,等我和子成跑过去时都一哄而散飞去各家二楼的窗格上。我和子成很气愤,因为大人们告诉我们麻雀是来偷谷子的,是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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