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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好,见他血流满身,仍是脸露笑容,和自己有
说有笑,也不禁暗暗钦佩,心想:“瞧不出他身材虽矮,倒也是
个英雄人物,要是人家剜我的肉,我会不会大叫妈呢?”想到爹
娘,又是一阵难受。这时她满手是血,说道:“你躺在这里别动,
我去找点水喝。”
一望地势,奔出林来,走了数百步,找到一条小溪,大雨甫
歇,溪中之水流势湍急,将手上的血在溪中洗净了,俯身溪上,
突然看见自己在水中的倒影,只见头发蓬松,身上衣服既湿且
皱,脸上又是血渍又是泥污,简直不成个人样,心想:“糟糕,这
副鬼样子全教他看去了。”于是映照溪水,洗净了脸,十指权当
梳子,将头发梳好编了辫子,在溪里掏些水喝了,心想徐天宏
一定口渴,可是没盛水之具,颇为踌躇,灵机一动,从背上包里
取出一件衣服,在溪水里洗干净了,浸得湿透,这才回去。
徐天宏刚才和周绮说笑,强行忍住,此时肩上剧痛难当,
等她回转,已痛得死去活来,周绮见他脸上虽然装得并不在
乎,实在一定很不好受,怜惜之念,油然而生,叫他张开嘴,将
衣中所浸溪水挤到他口里,轻轻问道:“痛得厉害么?”
徐天宏一直将这个莽姑娘当作斗智对手,心中不存男女
之见,哪知自己受伤,偏偏是这个朋友中的惟一对头护持相
救,心中对她所怀厌憎之情一时尽除,这时周绮软语慰问,他
一生不是在刀山枪林中厮混,便是在阴谋诡计中打滚,几时消
受过这般温柔词色,心中感动,望着她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周绮见他发呆,只道他神智又胡涂了,忙问:“怎么,你怎
么啦?”徐天宏定了一定神,道:“好些了,多谢你。”周绮道:
“哼,我也不要你谢。”徐天宏道:“咱们在这里不是办法。可也
别上市镇,得找个偏僻的农家,就说咱们是兄妹俩……”周绮
道:“我叫你哥哥?”徐天宏道:“你要是觉得我年纪大,那么就
叫我叔叔。”周绮道:“呸,你像吗?就叫你哥哥好啦。不过只在
有人的时候叫,没人的时候我可不叫。”徐天宏笑道:“好,不
叫。咱们对人说,在路上遇到大军,把行李包裹都抢去啦,还把
咱们打了一顿。”两人商量好了说话,周绮将他扶起。
徐天宏道:“你骑马,我脚上没伤,走路不碍。”周绮道:“爽
爽快快的骑上去。你瞧不起女人,是不是?”徐天宏笑笑,只得
上了马。两人出得树林,面对着太阳拣小路走。
西北是荒僻之地,不像南方处处桑麻,处处人家,两人走
了一个多时辰,又饥又累,好容易才望见一缕炊烟,走近时见
是一间土屋。行到屋前,徐天宏下马拍门,过了半晌,出来一个
老妇,见两人装束奇特,不住的打量。徐天宏将刚才编的话说
了,向她讨些吃的。
那老妇叹了一口气,说道:“害死人的官兵。客官,你贵
姓?”徐天宏道:“姓周。”周绮望了他一眼,却不说话。那老妇把
他们迎进去,拿出几个麦饼来。两人饿得久了,虽然麦饼又黑
又粗,也吃得十分香甜。
那老婆婆说是姓唐,儿子到镇上卖柴给狗咬了,一扁担把
狗打死,哪知这狗是镇上大财主家的,给那财主叫家丁痛打了
一顿,回家来又是伤又是气,不久就死了。媳妇少年夫妻,一时
想不开,丈夫死后第二夜上了吊,留下老婆子孤苦伶仃一人。
老婆婆边说边淌眼泪。
周绮一听大怒,问那财主叫甚么,住在哪里。老婆婆说:
“这杀才也姓唐,人家当面叫他唐六爷唐秀才,背后都叫他糖
里砒霜。他住在镇上,镇上就数他的屋子最大。”周绮问道:“甚
么镇?怎样走法。”老婆婆道:“那个镇啊,这里往北走五里路,
过了坡,上大路,向东再走二十里,那就是了,叫文光镇。”周绮
霍地站起,抄起单刀,对天宏道:“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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