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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此,南宫南倒很是惆怅了一阵子。
那张六岁女童的画像,概因算作小时候挂心之举,就算不曾有那娶来作新妇的念头,私心里,他也总想见见这画中女孩长大后的样貌,他后来无数次想着,许是英乔信手拈来所画,事实上现实中并没有这个小女孩。是以初次在英府相见,在如水月光之下赤脚走来的英洛,其实是让他内心极为震憾了一次,又兼着她出手狠辣无情,后来又听她叫英乔“哥哥”方才醒悟过来,原来当年的小女孩正是英乔之妹,是以当时才被她刺伤。只是这所有的惊涛骇浪不过都被英乔给当作了一场玩笑,消散在岁月的尘烟里。
这些事情,无论如何不能启之于口。他只是目光在英洛面上轻轻流转,再转回头时,已消了惆怅之色,道:“不知师姐注意到了没?我们一路走来,这寨中竟多江湖人士,有些亦正亦邪之辈,有些决非善类,这位王寨主的人品值得考究。另有一事,此次随我们来的这位瑶瑶姑娘,从不曾说自己姓什么,我记得寨主的女儿似乎叫王玥遥,也不知道这二人之间有没有关系?这寨中处处透着古怪,师姐还是小心为上,也不得不防着这位王寨主。”
梅蕊点点头:“若有可能,我们还是尽快找到神医,离开此地为佳。”
南宫南道:“师姐所言甚是!”
疑似故人来(四)
自那日过后又是三四日,其间英洛每日窝在房内吃喝大睡,有时候被薛嘉揪起来,拖下床去,在院内转悠,转着转着便见她头如鸡啄米般的欲好梦眠去,只气得他暴跳如雷,下力去揪她的耳朵,直将她从梦中揪醒,她茫然四顾,见着面前薛嘉暴怒的脸,伸出手去在他颊上揪两下,连手上亦觉得很是无力,柔声哄他:“乖,让姐姐睡会儿,醒了再陪小嘉玩!”说完也顾不得自己正站着,已闭上了双眸沉沉入睡,任凭身体左右摇晃,竟也不曾倒地,实是一大奇观。
薛嘉又哪里会真恼她,只不过沿途而来,每日见她越来越嗜睡,虽未曾得知风敛月的一言半语,也觉得心慌,有时候真怕她一睡不起,再也醒不过来。
倒是南宫南心有怜意,有心制止这少年的行为,劝他道:“小嘉,抱她回去睡吧!”薛嘉近日连自己也觉得心绪奇特不能控制,不知道是在哪一次的笑闹间还是在爬千仞峰的携手而行间,又或者是在长安街市纵酒高歌间,或者是在更早的时候,他还是个小小少年,一头撞向了她,后来乍见她着女装,忽然之间小小少年便红了脸……他已经有些不敢想象,假如以后的日子里没有了她的陪伴,或者这世上再也不能够见到她,会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
光是这样想着,已觉得似乎有人恶意揪住了他的心脏,捏紧了又松开,反反复复……他抱了怀中女子往内室而去,近一两年间他已长的身形高健,轻易便能将她抱起,只觉怀中的她瘦的可怜,比爬千仞峰背她之时还要轻上许多。
南宫南近日虽下力与王重套关系,但劫了神医此等机密的事情,若是贸然开口,打草惊蛇,反倒不美,他也只能捺下性子来慢慢探查。
这夜水寨之内又迎来了一位贵客,王重请他前去赴宴,他嘱了梅蕊小心看着遥遥的动向,方才放心去参加宴会。哪知一见之下不由大喜,原来今日贵宾正是易家现今的家主易数,听王重在席间对他推崇备至,原来是易家商行向来认钱不认人,这水寨被围,但寨内这些人口的日用各色物品总不能自产,还要仰赖外销,易家商行向来黑白通行,且信誉卓著,方能立足于此行业顶端而屹立不倒。易数与南宫家早有生意往来,对这位少主虽说不能熟到同穿一条裤子的份上,却也能在酒场上亲兄热弟的招呼一番。这顿酒只喝的华灯初起,王重见他二人熟稔,便将易数也送进了秋华堂。好在秋华堂除了东西两厢可算作主卧之外另有一处书房,不过是随意摆了些书来装点门面,但内里休息的地方却安置着一床暖玉塌,触手生温,恰摆在窗户旁,偏窗外临水,已近五月,开了满塘娉娉婷婷的嫩荷来,和风送花香,倚塌而眠,真乃一桩美事。
易数这夜酒有些沉了,清晨还在梦中之时,便觉似有两道热辣辣的目光在自己面上巡梭,略微沉了沉酒竟便睁开了眼睛,一时险些被吓的一跳,距他面容不足三寸上方,正正贴上来一张麻子脸,上面星罗棋布皆是黑点,极像一块沾满了黑芝麻的烧饭,烧饼之上有狭长细眼一双,瞳奇黑,无眼白,那烧饼脸上忽尔绽出笑来,露出一口黑黄的牙齿,烟熏火燎一般,呼出的气体带着一股隔夜的蒜臭腐烂味道扑鼻而来,几乎不曾让他将昨晚酒宴之上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