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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酒吧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每天上完课后,就来陪冯碧落。
细心的钱云岘还要我带着他煨的鸡汤来。钱云岘谆谆叮嘱我,向我说了一大通有关于责任的话,要我千万不能做陈世美。宿舍里的锅碗瓢盆柴米油盐都是现成了,他干脆每隔一天买一只鸡煮了。为了怕我过意不去,他一再地表示,是他自己想吃鸡,但又不喜欢喝汤,所以才把汤送给我,这只是顺水人情。
我却之不恭,只得受了。
钱云岘的鸡汤是炖得极佳的,放了枸杞子、木耳、冬笋,味道鲜美,但不油腻。我开玩笑地说:“钱云岘,将来谁嫁了你,可真是福气。你可是标准的新好男人。家务活做得好,又没脾气!”
钱云岘正色说:“我现在可没有恋爱的想法!”他想了想,又说:“别告诉你女朋友,是你舍友做的,就说是你做的,她会很高兴!她为你可吃了不少苦。”
面对误解,我很无奈,但是又说不清楚,只好含糊地答应。我忽然问:“万一她吃上了瘾,以后都要我做怎么办?”
钱云岘瞪了我一眼,说:“难道你指望我给你当一辈子的保姆!学呗!你自己也说了,现在浪子已经过时,流行新好男人!所以呀,同志仍需努力呀!”他抓起大勺子敲敲我的肩膀,“下次看着我做!”
每当冯碧落捧起小碗喝完鸡汤,对我的手艺赞不绝口时,我都十分心虚。然而,更让我心虚的是,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向她提起,她因手术带来的后遗症。虽然事实残酷,但是我还是要说,可必须找到一个适当的机会。但有好几次,我看到她脸上漾起薄薄的喜色,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人们经常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因为怕别人伤心而向他们隐瞒噩耗。但实际上问题越拖越久就越难说出来,到最后甚至无法开口,而别人却从旁的渠道得知了事实真相,反而受到了更大的伤害。所以有时候应当当机立断,快刀斩乱麻。然而真到了那个地步,人们总会前思后想,生怕自己出言不慎,引起别人的伤心,虽然他们知道伤心是难免的。
冯碧落轻轻地咬了苹果,在淡黄色的果肉上留下两排细细小小的齿印,浅浅的,像她笑起来脸上的酒窝。两排美丽的齿印使我本来就乱的心更乱了。这一刻,她美好如斯,我真不忍心说破。她是好不容易有点真快乐的人,我怎么忍心见她这么快就直面惨淡的现实呢?
☆、流年篇三(2)
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一句话说:悲剧是将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人看。我亲眼看见许多美好的人与事毁灭在流年里。
不想说并不是意味着不说,有些时候,人是身不由心。人们往往是心里想着这么做一件事,但是到了实际上却是那样做了一件事。心与行的不一致,并不是因为道德的缺失,而是因为现实中的诸多条件的限制,即有心无力。
对于这件不幸的事,我难辞其咎。一开始为了省钱去了一家黑医院,到头来却花了更多的钱去抢救。钱倒还是其次,最要紧的人还受了严重的伤害。我们是得不偿失。人总是在现实碰壁,付出沉重代价后,才能明白自己初始的决定是多么的荒唐。虽然说,亡羊补牢,犹未为晚,但到底还是损失了。
我的眉峰间淤积了化不开的烦恼,冯碧落敏锐地感觉到了,她低下头,说:“小北,你会不会觉得我拖累了你。本来这不干你的事。”
我抬眼看着她,她的眼里的水光滟滟,像是巴山夜雨后满满的秋池,一半的柔波摇摇,一半的凄雾迷迷,无限的情意,无限的忧心。
蓝色的病服松松垮垮地挂在她的身上,显出了她的楚楚可怜。她的身上没有了妖冶,只有碧玉小家女的娇羞与清秀。刹那间我仿佛被袅袅的记忆之烟卷到久别的故园,清纯可爱的顾香,面容不明朗的顾香,我永不能释怀的顾香,举着粉红色的伞,笑吟吟地向我走来。她说:“小北,你好哟!”
我有一个强烈的感觉,顾香根本没有死!我听见我怦怦的心跳声。为什么我对冯碧落身有那么玄妙的感觉,仿佛是两个原本就熟悉的人,因为种种原因分开多年,在另一个地方以另一种身份再次见面。换句话说,在人生的某个十字路口,我与顾香分开旅行,而到了另一个地方,我与换了一个名字的顾香,也就是现在的冯碧落有了交汇。
我立即否认了我的想法,因为我是亲眼见到顾香被蒙上白布,推进了太平间。现在感到顾香与冯碧落相似,其实是我的回忆给我开的玩笑。它残酷将过去与现实联系在一起,使人们在到了某地产生自己其实曾在很久以前就来过的错觉。在那一瞬间,我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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