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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装纸露出书角的几包嘬嘬牙花,活象一个二道贩子。当他出现在县城车站时,就为“一小堆儿”而羞惭了,若被熟人看见,这作家当的个球哎!他三步一回头地跑到公用电话处给黄简打电话,然而又跑回来──但又不离书太近,站在十米远的地方,装着等人的样子,时不时偷眼监视一下。
黄简很快就过来了,还带着一辆小车,牛皮哄哄的,车还没停稳,就探出脑袋来嚷:
“嗨,立言!”
蒋立言一见,顿觉心宽;但不犯百密一疏的毛病,冲着“那一堆儿”一努嘴儿:
“先把这个装上,盛得下么?”
黄简让司机打开后备箱,三个人“稀里咕通”地把书装上,这时蒋立言才找回些尊严。黄简拽着他的胳膊,大声大气地说:
“你来得正好,今天县棉纺厂的厂长请吃饭,一块儿过去,完后再让他们要点儿书。”
车平稳地开着,蒋立言暗暗羡慕身在县城却混得比自己强的黄简,这小子,两个月不见,又长膘儿了!他还有些不放心,问黄简:
“推二百本问题不大吧?”
“你就甭管了,一会儿把书放在县委,过一阵子给你钱就得了,这点儿事算什么,哥们之间没的说。”黄简满不在乎地。
蒋立言正过脸来,心里热乎乎的。黄简绝对是值得信赖的朋友,看得出,他见了自己,不是寒喧,而是发自内心的快乐。跟这样的朋友在一起,让人把心放得很平。过了一会儿,他又想起什么来:
“呆会儿,你跟厂长说书的事儿,我说不太好吧?”
“行,你别管了,其实谁也懂这里面的‘猫腻’,你若顺手的话,给他们写个几百字在市报上登登,也算有来有往,谁也不欠谁。”
饭局在县里最好的酒店──惠丰大酒店。几个月前蒋立言和陈玲来过了,也是黄简领着,霓裳制衣公司的肖大鹏做的东。饭菜还是很丰盛,比起在学校食堂打饭来,真叫做暴殄天物。蒋立言的感觉很好,尤其在县城里,这种浪费在昔日刻苦、清贫的背景下,更加有一种成就感,每一筷子都似乎有着深意。黄简的官腔打得倍儿好,把他说得淋漓尽致而不被认为夸张。就被敬,然后也回敬,一杯、二杯、若干杯,有点儿醉了。
吃了俩钟头才散。又有几个同龄作者闻讯而来,一律喊“蒋老师”,有两个女性,其中一个既漂亮叫得又甜。蒋立言晕头昏脑很受用,口才得以极大发挥,“主义”、“手法”不断,加以全国态势、本省布局、我市趋向,云云。
三点多人们才散,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蒋立言晕晕的头脑也清醒回来了,他想起今天还得回林河村的家里看看,就对倚在被垛上单手托腮的黄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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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雪》续篇 第五章(6)
“有车子吗?我骑着回家一趟。”
“回家?回家骑什么车子呀?”本来已有些睡意的黄简闻言又把眼帘挑了起来,“你呀,不是我说你,诗人、作家,人见人喊‘老师’,骑辆自行车回家寒伧不寒伧?”
“你这话说的,我骑自行车怎么啦?诗人自古清且瘦,陆游骑驴入剑门,连陆老师都依靠畜力,我又何德何能享用现代化工具呢?”黄简无意中击中了蒋立言的软肋,但他只是稍微地脸红,又很快借助酒劲荡了回去。
“清高。你不要把传说中的迂腐学过来,现实知识就是金钱,你为什么不做个文武双全、‘入得厅堂,下得厨房’的能人儿呢?今天你老哥还来劲儿了,你等着,我给我找辆车去。”
说着黄简下床就往门外走。蒋立言见他有些晃,生怕他酒劲上来了,出去闹出笑话来,忙伸手拦住他:
“你没醉吧,怎么当真了?”
“醉什么?”黄简一笑,拨开他的手,“我清醒着呢,我爸这几天不是带团去南方考察了吗,他的车闲着,我跟司机小李说一声,没多大问题。”
一辆桑塔纳从县政府驶了出来,冲左一拐,驶向林河村的方向。司机小李驾车很是熟练,一手握住方向盘,一手从一堆磁带里找出一盒来,塞了进去,很快,车里充满了杨钰莹甜蜜蜜的歌声。
“师傅,开车几年了?看你年纪并不大。”蒋立言搭话道,他知道给领导开车的,有时比领导还牛气,与秘书并称“第二领导”,属于不起眼但不能轻看更不能得罪的那种人。
“四五年了。怎么,你跟黄公子挺熟啊?”小李面无表情,却在套蒋立言的话,他见到黄简与蒋的亲热劲儿,从开出车来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