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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进山后就整一个肉食动物,根本没有沾那一斤面食。昨晚那只兔子又肥又大,我不过消耗了一条后腿而已,其余全归他处理。
也难怪,参照他昨天显露出来的正常食量,柴房里那半个来月,没有宰了我充饥已属万幸了。
喝了些水,窝到一边,梦周公去也。
穆炎没有叫我值夜,我也不敢自不量力去问他这事。昨晚歇脚到今早出发,不足四个时辰。这里头还有拾掇和饭食的时间,于我真的已经是极限。
有些训练可以使人在睡眠中保持警觉,穆炎可以的吧。
我从不认为,自己会见到他睡着时候的样子。
九
山下,东边略偏南处,已经可以看到隐隐约约几间农舍了。草顶泥墙,不知道漏雨不。
看着容易,走到那里大概还要两个来时辰。
所以穆炎和我照例歇下来,午膳。
想到吃的,我略略有些疑惑。
昨晚我的那只山鸡没有吃完吧?
为什么今天早上不见了呢?
当时起来,穆炎照旧已经料理了食物,我匆匆洗漱,而后塞了些东西就跟着他赶路,没有顾得上细想。
早上的确只有一只新烤的兔子。
莫非这家伙的胃口又变好了?
打开包裹,却看到一条腿的山鸡躺在里头。
在这里啊。
撕下些肉裹在饼子里啃,其余的当然又归他。
那山村看起来几十户人家,不知……
嗅嗅。
鸡肉里没有桂香生姜的香,山楂刺梨的酸味。
只是些微松子和八角的清香。
……
原来如此,我说烤熟了的山鸡为什么还会长个呢。
心里暗笑,面上憋得实在艰难。
偷觑觑穆炎。
他神色没有半分变化,周围的空气却骤然降了几度温。
“我……我去解手。”
穆炎不该在这种时候来这招。手里硬硬的饼子忍不住被我捏得变形,不得不匆匆找了个借口溜到一边。
然后蹲在十几米开外树后大丛的矮灌木下,捂紧嘴,无声闷笑。
实,实在是,太,太过……
咳,咳咳……
张家坡的村长,三十左右,只是我在此间估人岁数还不准,可能出入不小。络腮胡子,架着杆烟,一声不吭地看着我。
“主子家没落,我们这些旧仆旧人没什么用的都给遣散了。外头战乱流离,我无依无靠,无家无老小,原先的城镇里生计不好讨,机缘巧合认识了这位……壮士,才投奔过来的。”我瞟了眼门口穆炎,他还是一顶黑纱斗笠压得低低,这不是在说本人身份不善么……
“壮士谁家事主?”村长忽然冒出一句。
……完蛋了。
“镀城梁家。”
呃?
他回答了?
声音压得变形,和路上偶尔吐的几个字不同。
“后坡倒也有几家小子争气,与壮士共主。”
我低头思量,试着弄懂他们这话的意思。能对着穆炎这副打扮说得如此随和甚至带了几分尊敬的,莫非死士的是种很光荣的职业?还是因为梁家实在不小?
后坡,应该是村里的划分,前村后村,前坡后坡。
小子争气……梁国境内,姓梁又有死士的大户人家,不是什么简单货色。明知道自己有家有乡的不会和穆炎一样,家仆轿夫之类了。
共主,是说别妄想糊弄人么,或者……你尽管把这个人放这里我们会替你好好监视?
怎么监视?关牛栏里?
奶奶的。
真要这样,我还不如光明正大到城镇里混口饭吃。货物流通虽还不发达,生意总是有的。管帐的要信得过的,大概不成。酒楼掌勺的,我能胜任。茶楼沏茶的,我也没问题。这年头茶楼是真正喝茶的地方,只要手上漂亮,破相并无大碍,大不了遮个脸。或者点心铺子的师傅?再退一步说,替人代写写家信就差不多能养活自己了。
穷途末路了,还可以考虑剽窃前人的诗文卖点银子,多少总记得几句。
至于谋士之类的职业,绝不考虑。
可是……
小隐隐比中隐隐安逸得多。
我考虑来考虑去,左右摇摆,村长自顾自抽着烟,屋子里只有他咂烟管的吧嗒吧嗒声。
“他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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