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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太后老娘娘要去佛香阁礼佛,我得回去安排安排,等胡小娘子回来,你帮我好生劝劝。”说着自墙上取下青油绸衣,夹在腋下,急匆匆地走了。
太监们一辈子离不得宫,多一半都是一门心思往上钻营的主,赵荣也不例外,虽然平日里对徐三娘也算是体贴依从,到这种事上头就一根筋犟到底。徐三娘知道他这毛病改不了,也不再劝,叹息了几声,吩咐小宫女把顾沅的铺盖收拾了,挪到她住的上房来——一个是按规制,司寝品级和姑姑们一样,不能再和小宫女们混在一块儿,一个是姑姑们的住处是两人一间,她住的那一间少一个人,正好方便她清清静静地开解顾沅。
正忙碌间,头顶骤然一片密集雨声,又响又脆,徐三娘朝窗外望了望,雨线箭一样又密又直,竟是一场暴雨不期而至。“被雨留住了?还是出了什么事?”她放心不下,坐在值房窗前听着雨声等了又等,并不见顾沅回来,眼看着自鸣钟指到了酉时牌上,各处宫门都要下钥,再也坐不住,取了把油纸伞起身,想了想,又回身拿了件油绸衣,将高齿木屐子套在时样宫鞋外,踩着青石板上漫过的积水,出了院子,进了西华门。
从西华门到宫正司的路极好记,沿着甬道向前,过了武英殿,穿过广福门,便是南北走向的西夹道,向北笔直走过仁智殿,宁康宫和仁智殿之间的一带十来间房子就是宫正司。徐三娘站在广福门口,朝北张望了一会儿,北边夹道上空荡荡的,除了连成一片的雨线,什么也没有。宫规大如天,就是天上下刀子,到了下钥时分,各宫各司的人也得各归其位,不能乱走。徐三娘想了想,便向守门的两个小太监打听:“尚仪局今天有个新来的宫女被宫正司传去,此刻还没回来,恐怕是迷了路,两位在这儿照料,见过什么面生的人走过来么?”
“是不是穿了件雪青袄,蓝绸裙子?”小太监朝南一指,“有个面生的宫女朝归极门方向去了,姑姑说的是不是她?”
进了归极门向南便是午门,徐三娘脑里嗡的一声响,心道这顾沅该不会想不开,去敲登闻鼓了吧?她朝小太监道了谢,提着裙子快步沿着夹道向南,走出百余步,见远远归极门口立着个没打伞也没穿油衣的宫女,依稀像是顾沅,才松了口气,快步走过去,见她从头到脚淋得水里捞出来似地,不知道是不是进了寒气,一张脸白得纸一样,心下怜悯,将油衣递与她道:“跟我回去。”
顾沅茫然地看了她一眼,目光又定在归极门里。徐三娘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门里皇极门外卷棚下头立着班年轻小娘子,一个个穿着崭新玉色湖绸通袖袍,虽然隔着雨看不太清,也能看出各个都身姿笔挺意气洋洋。
她心里叹了口气,向归极门口的小太监道:“往常殿试交了卷退出的,不都是在皇极门里候旨么?”
“今儿雨大,陛下特旨,让她们在这里避雨。”小太监答得干脆,又朝徐三娘客气一揖,“这位大姐是姑姑手下的,在这里站了半天了,我们哥俩问也不答话,不知道是奉了什么差使?眼看着宫门就要下钥,误了时辰可不是好玩的!”
“我派她来这里接个口信儿,想来是被雨隔住了。”徐三娘不动声色,向着顾沅嗔道,“你这丫头,怎么这样死心眼儿,就这样在这里等?不管什么样的事儿,这样大雨,淋坏了人值得不值得?就是惦记着差使,也得惦记惦记自己身子骨,这么样的糟蹋,你宫外的爹妈知道了,能不心疼?”
顾沅仿佛此刻才回过神来,身子抖得更厉害,颤着嘴唇向她微微苦笑:“姑姑责怪的是。”
“你呀。”徐三娘见她在雨里抖得像片树叶,手脚仿佛都有些不听使唤,忙将油衣展开,忽见那些女科士子们仿佛风吹倒了似地矮了一片,仪仗自皇极门内一对对出来,忙拉着顾沅退到一边,也顾不得风雨泥泞,在夹道墙根下深深叩下头去。
这一日皇帝御殿,用的是十六抬的明黄龙舆,因为皇极门外有士子候旨,为表示亲近之意,车上御帘高高卷起,皇帝端坐在舆中,温言抚慰了士子几句,龙舆便转向归极门,沿夹道向北去宁寿宫向太后问安。
龙舆看着大,走得却是甚快,皇帝过归极门时瞥见宫墙下伏着两个宫人,起初并不在意,那影子却在心底浮浮沉沉,她回头向后看去,只见两个小小的身影跪在雨中,因为御驾前不能撑伞,只两个人一同搭着件油衣,已经被风掀飞到一边,更显出两人的狼狈来。
“这么大的雨,不必太讲究规矩。”皇帝皱了皱眉,向着扶轿的魏逢春道:“眼看宫门也要下钥,让她们回去,不必候着了。”
“是!”魏逢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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