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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吉政一边,逐是会庇护自己,全由天定。想到这里,三成加快了脚步。可他刚开步,又有了便意……
三成在山中足足流浪了三日。他先到了浅井郡草野谷,藏身到大谷山中。
果然如他所料,这一带村子里到处插满了田中吉政的布告牌。若是还和随从们在一起,三成无论如何也不会摸到伊香郡来。布告牌上写着:
一、若有抓获石田三成、宇喜多秀家、岛津义弘者,永远免除徭役赋税。
二、若有杀得以上三人者,可获赏黄金百锭。
三:若发现其行踪,速速上报。故意藏匿者,当事人问斩,家人亲族,一并问罪。
田中兵部大辅吉政(印)
庆长五年九月十七
从告示牌上看,尚未被捕的似乎只有岛津义弘、秀家和三成三人了,小西行长和安国寺惠琼似已落入敌手。
三成只身进入伊香郡,摸黑赶到古桥法华寺时,已是十八日夜了。就是这一日,其父隐岐守等人切腹自尽,佐和山城化为灰烬。只是,眼下三成还不知这些。
许久没有如此晴好的天气了,夜空中繁星点点。一进入山门,成群的野鸡就扑棱着飞了起来。
正如三成所料,一听见野鸡飞动,善说就从方丈室露出头来。三成扑了过去。他本想轻轻走过去,但就在看到善说的一瞬间,他脚下忽然被绊,几欲摔倒。
善说脸上浮现出难以言表的苦涩,喃喃道:“啊呀,阿弥陀佛,果然是……”
“是三成。师父……三成想您了……”
善说忙把三成扶住,然后二话不说把他扶进方丈室,道:“难道大人还不知,兵部大辅已到了井口,近在眼前了。”
“井口?”
“是啊。木本到长滨之间已经严密封锁,飞鸟难过。不只如此,听说从木本一直到六十多里之外的敦贺,过往行人都要一一盘查。”说着,善说随手把门带上,但他未说要三成怎样。
难道连这座寺院也无法藏身了?困惑顿时向三成袭来。“师父,您能不能先给三成弄点热粥。三成正闹肚子……大为不便。”三成强作笑脸,可善说似乎在思量什么,良久方道:“大人尚不知,便是今日,令尊、尊夫人,还有令郎,全都……自杀身故了。”说完,才把三成架到地炉旁。
“哦,城池陷落了……”地炉旁,三成强忍住腹痛,自言自语道,“是啊,或许是未亲眼看到的缘故,总觉得这不像是自家之事。”
三成总觉得善说之言半真半假。在七将的追逼下跑到家康处避难,家康不也宽恕了他吗?纵然让木工头正澄和其子右近太夫切腹,可那些妇孺,家康难道也不能饶他们性命?他心中还残存着这种希望。
“哦,都被杀了?”
“不是被杀,是他们自己齐齐聚集到天守阁,放了一把火,轰轰烈烈自尽了。
“自尽了?”三成心中不禁咯噔一下。善说定在嘲讽他。父亲、兄长、妻儿都自尽了,他却还头戴破笠狼狈逃窜。三成低声笑了,“哦,这才是三成的亲人,死得好……但三成却还不想死,师父!”
善说不答,把粥锅挂在挂钩上,默默往里添水。
“师父有无止腹痛的方子?三成不能长时叨扰,还要赶往大坂。”
善说笑着点点头,起身去拿药。药似乎是高野山的“陀罗尼”。善说默默把药递到三成面前,重重叹了口气,之后就一言不发。
很快,粥熬好了,炒面也盛了出来,一成肚子早已咕咕叫了。他仍觉得善说似有责怪之意。自己藏在这里,被村民发现了可怎么办?告示上说了,藏匿者一同问罪,或许,善说正在犹疑。
三成看着缩身凝神、听着外面动静的善说,道:“好像无人看见我。寺里的男仆和小和尚都不在吗?”
“早就把他们打发出去了。”
“看来,师父早就预感到三成要来。”
“是……若让别人看见,唉!”善说忽然两手合十,恳求起三成来,“大人别怪老衲不通人情。这是寺院,什么人都可能来。”
“师父是要我吃完就走?”
“不,老衲已经把村里的与次郎太夫叫来了,大人可以到他家去躲一躲。”
“到百姓家中?”
“是。别人不敢说,只有与次郎平日里总是惦记着大人。他还说,大人若有难,他定会出手相助。”
“他果真这般说过?”
“是。在这一带,除了他,恐无人会施援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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