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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未作声,她也无法辨他的脸色说话,只好撂下话,低喝说道:
“这世上,除了你自己,还有谁能了解你?只有我能明白你在想什么——”说情说理加诸威吓,她都试过,管不管用、就得凭运气了。
她在赌,赌他一时的心软。他还有心软可言吗?白雾在眼前环绕,耳畔不再有声音,她双眼一翻,倒向他。
要保命,就不该晕了,但她一向散漫,没有培养精神胜过肉体的能力,只好自己跟自己赌,赌她这一昏头,再张开眼时见到的是地府小鬼,抑或是他。
前者的机率……是大了点,她暗叹。
一人一天之内,好运岂会来两次?
她恐怕是必死无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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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一生中,总要做几次选择。”
“爷……您在说话?”
“叫爹,要我打你屁股吗?”
“爹……”
“小堇,你跟在我身边多久?”
“我五岁见爷……见爹,如今已有八岁了。”
“哦?自你亲爹去世之后,你跟了我也有三年了吗?”沉默了一会儿,又问:“小堇,你猜猜看,我心里正在想什么?”
“啊?”不明白他突如其来的问题,但仍照实答道:“小堇看不出,但小堇知道爹的人很好很好。”
“也对。我怎会问你呢?你的年纪这么小,看人不准。”
模糊里,听见这样的对话,谭碔砆唇畔勾起笑来。
“爹……公子哥哥在笑呢。”小堇踮起脚尖,将拧干的毛巾放到谭碔砆额上。
“她该笑,因为她的梦中并无牛头马面。”
“那,公子哥哥的梦里会有谁呢?”她好奇问道。
“她的梦里,只有我。”
“为什么只有爹?”
他轻笑一声,揉了揉小堇的头,叹道:
“你不懂,会懂的只有她。也许,她说得没错,她能了解我。这样了解我的人,该不该留下呢?”眼角瞥到小堇打呵欠,他笑道:“你先去我的房里睡。”
“不,我是爹的护卫,该随侍在侧。”
“你现在不睡,明天也会睡,你想偷懒明日的武课?”
“没,小堇不敢……”她懊恼自己太小,无法日夜保护爷。“小堇去睡就是。爹可别乱跑,有事就大声叫,我立刻来。”
他含笑点头,目送她依依不舍地离开房间,再回头注视谭碔砆苍白的睡容。
她的眼珠微动了下。他的笑化为诡异,在床沿坐下,双手撑至她二侧,脸庞逼近她的,低声轻斥:“你再睡就不象话了,我怎会相信一个试图再使诈的家人呢?贤弟?”
气息喷到她的脸,谭碔砆连忙张开眼,见到他近在眼前的脸,虚弱笑道:“大哥,我能再见你,真是……修了不少福分呀。”
“你以为你一张眼,见的是牛头马面?”他轻柔说道。
她的脸不惧,眼不移,唇是白的,却露出笑颜道:
“大哥视我为弟,表示当我是自己人看待了?那真好,以后小弟有靠山,谁敢欺负我?”好险好险,这回真是死里逃生。
“你这苦肉计用得真好呀。”他忽然说道。
“大哥心如铁石,小小苦肉计怎能动摇大哥?再者,这不是苦肉计,是小弟的真心诚意。小弟也是有格调的人,要当家人,我看不顺眼的还不要呢!”
他注视着她半晌,轻哼一声,离开床沿。
她暗暗低喘了几口气,拭去额上细汗。
“你的性子真今人讨厌。”嫌恶之意,溢于言表。
“唉,能看透人心的总教人讨厌,所以小弟一向懒得用脑子,唯有大哥,让我绞尽脑汁。”
“哦?你老说你能看透我,那么,你说我现在在想什么?”他走到桌前,微笑望她。
她试图翻坐起来好几次,才狼狈地爬坐起来。棉被之下是未脱的官服,束起的长发被放下,凌乱地披在肩上。
她略迟疑一下。心想,不知在他眼里,会不会女态毕露?随即暂拋此念,硬着头皮笑说:
“大哥在想……世上只有死人不说话,你有把柄在我手里,难保将来不会私传出来,所以你也要想我不为人知的秘密?”
如今才如被人看透的心情并不好受。聂沧溟微笑,望着她稚气未脱的模样,虽说宜男宜女貌,但确实太偏女相。
“我在等。”等她自己揭露她的女儿身,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