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第1/4 页)
阿不答剌咬一咬牙关,手中仗着半截弯刀,狠狠心,就和刚才一样,一个进步,挺刀向黄金障围中刺去。“当”的一声,半截弯刀又被砍断。但因为此次手中的刀短,这一下几乎削到了他的手指,他急忙弃刀抽手,同时左拳从对方左肩露出的空档趁隙直进,捶向阿厮兰的下颌。
阿厮兰将膝一曲,他的身高本来就比艾答慕思要低上一个头,这一来,阿不答剌的拳头就从他头顶擦过,打了一个空。阿厮兰趁对方发力过猛,下盘不稳的机会,左脚横扫,攻向阿不答剌的胫骨。
阿不答剌一个踉跄,勉强避过来腿。阿厮兰左腿不中,右腿再扫。阿不答剌刀法虽然厉害,纵跃身法却并不高明,眼见难以躲避,干脆咬牙挨着受他这一腿,同时趁势躺倒,卸去了敌招一大半的力气,小腿只是一痛,却并没受伤。他躺在地上,着地一滚,躲出一丈多远,右手早把跌在草地上的阿厮兰的短刀捡了起来。
这几下倏起倏落,攻得妙,躲得也好,真是精彩绝伦。艾答慕斯被阿厮兰所救,本来已经停住了脚步,定睛看他两人放对,此刻不禁长叹一声:“罢了,罢了!”自知刀法比起这两人来,或许不惶多让,但经验、智计和临敌的应变都要差得太远。他跺一跺脚,干脆离开战场,重新撒腿逃开。要不是肩负巴比伦法王廷的重任,只想就此逃回西方去,再也不到东边来了。
阿不答剌捡起了阿厮兰的短刀,一个鱼跃站起。阿厮兰挺着黄金长刀,已经扑到近前,一刀劈向对方左肋。阿不答剌向右一缩,横刀来挡。“当当”数声,两人已经电光火石般地交手了七八个回合。
这一交手,精钢短刀对黄金长刀,仿佛又是阿厮兰和艾答慕思的决斗。只是两人的兵器都不趁手,才七八合,已经各自迭遇险招。再斗七八个回合,两人不约而同地左右跳开,“呼呼”喘气,心中都是暗赞对方了得。
阿不答剌向四下一望,已经看不到艾答慕思的身影了,心想再和阿厮兰打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于是把精钢短刀往对方脚下一掷:“天山脚下的狮子,果然厉害呵。却不知奥米兹比你如何?”
阿厮兰笑笑,也把黄金长刀掷给对方,然后弯腰捡起了自己的短刀。他用手一指额头:“奥米兹宝贵的是他头脑,而非四肢。四肢只是头脑的辅佐啊。”阿不答剌点点头。阿厮兰反问道:“波斯的札兰丁,比你又如何?”
阿不答剌苦笑一下:“当日花剌子模的札兰丁,英武无双,力搏狮虎,却一般败在蒙古人手下,客死印度。今日这个札兰丁再厉害又能如何?不过纠集三五十人,劫掠蒙古的商队、烧杀蒙古的哨所而已,难以成就大事啊!”
虽然他有点答非所问,倒似乎说进了阿厮兰的心里。阿厮兰笑笑,安慰他说:“英雄非一人可做的,鞑子非一年可除的,你又何必如此慨叹。”阿不答剌道:“中国民风孱弱,亦已四处揭竿而起,以抗鞑子暴政,你我的家乡,却尚无此等英雄现世也。只是蒙古人驱了百姓自相攻伐呵……”
当时统治中亚细亚的蒙古伊儿汗国,和统治新疆西部与巴尔喀什湖到咸海间地域的蒙古察合台汗国,都因为内部贵族间的矛盾,分裂为数个部分,连年攻战不休,伊儿汗国更受到北方术赤系钦察汗国的进攻。阿不答剌所说的,就正是这样一种情况。
当下阿厮兰道:“蒙古人自相攻伐,是自乱其心智也,他的末日,还会远么?”阿不答剌盯着阿厮兰,缓缓说道:“今日赍了法王廷旨意,要取艾答慕思王的神矛,你我是敌非友,他日倒或能并肩作战,共抗鞑子哩。”阿厮兰笑道:“此去濠州,路已不远,你我且待此间事了,再讲说日后罢。”
作者按:关于元代语言
元朝是一个多民族的大一统的王朝,商业发达,百货凑集,市民文化在宋代的基础上又有了长足的进步。北曲、南戏、说话(说)等文艺形式广受欢迎,所流传下来的脚本,基本保留了当时代人的口语特色,在今天看来,古朴却不典雅,轻松幽默,有其独特的魅力。
元朝因为蒙古人占统治地位,因此蒙古语就不免对中原汉语的语法、发音等各方面都产生了巨大的影响。金庸先生在名著《射雕英雄传》中提到过“歹”字就是来源于蒙古语。当时的口语甚至面语中,都融入了相当多的蒙古音译词,和蒙文硬译文体。一直到明朝初年,这种习惯还在相当程度上保留着,如朱元璋就用现在看起来很不规范也很可笑的硬译式公牍文体写过《谕西番罕东毕里等诏》:
“奉天承运的皇帝教说与西番地面里应有的土官每知道者:俺将一切强歹的人都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