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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着锦褥,听着外面传来的更鼓声,想着一年即将过去,想着不能再见的人,被迫了断的情,我一阵黯然。若可以选择的话,我情愿要平凡真挚的夫妻情,情愿在岁末年尽时跟他拥炉而坐,笑语相对,而非天涯仳离,独享这更像是梦境的奢华富贵。
低头看着脚下,炉中静卧的木炭闪着红红的光,那是烧过一遍的柴,明火已灭而余烬未熄,就像我和子孝的情,不知要到哪一天才能彻底冷却?
“啊,姐姐,你的裙子……”
就在我恍恍惚惚、昏昏沉沉的时候,皇上突然指着我大叫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身影以比他更快的速度冲了过来,当机立断地扯下我的裙子,放在脚下踩灭火苗。
因为室内气温很高,我穿的是单裙,而他的手劲之大,竟然连腰带都没解就一把扯了下来。
我先是被皇上的叫声吓到了,然后又被琰亲王的举动吓到了。虽然跟变成叉烧包相比,被人当众扯下裙子只是小事,可还是……好窘!
太后走过来一把抱住我,皇上则迅速拿来一件披风把我裹上。
惊魂未定,外面已经敲响旧年的最后一声和新年的第一声更鼓。
我跪倒在太后脚下:“恭祝母后在新的一年身体康宁,万事如意,愿我们天佑皇朝四境平和、国泰民安。”
皇上也随着我跪了下去,太后一手拉起一个,笑呵呵地说:“万事如意!万事如意!还是我女儿最了解我,什么天花乱坠的祝语都比不上这几个字,人生在世,凡事只要能称心如意就不枉此生了,什么千千岁万万岁都是虚的。”
皇上又带着我给琰亲王拜年,他是臣子,不敢受皇上的,赶紧拉住了。
正在这时,外面有人通报:“兰妃娘娘来给太后拜年了。”
太后稍微诧异了一下,还是吩咐:“传!”
我转头问立在身后的小莲:“宫里的嫔妃一般什么时候给太后拜年?”
小莲悄声说:“明日早起,在春熙宫外厅磕头。今天晚上是家宴,除非太后派人去请,嫔妃是没资格出席的。”
当时我也曾想跟母后说说,让兰妃一起出席,可再一细想,如果兰妃能来,宫里其他的妃子都能来了,她们的身份并无二致,先皇的遗妃辈分还高些。
“你起来吧,来福,看赏。”那边,兰妃已经拜完了年,被两个小宫女搀了起来。
她随即走到我身边,我们互相拜贺。我拉住她的手问:“身体可大安了?有没有哪里感觉不对的?”
她躬身答谢:“都还好,多亏了姐姐想的土办法,比太医开的破药方有效多了。”
我笑问:“你怎么知道不是那药吃好的?”
“我当然知道,因为我根本就没喝他的药。”
“为什么不喝?”
“我自己的身体我心里有数,明明已经没事了,干嘛还喝那苦死人的药。”
任性公主就是任性公主,我试着劝:“药还是要喝的,那药方我也看过,除了驱寒之外,还加了几味补药,喝了可以补身子的。”
兰妃不屑地一笑:“得了,就那黄耆、麦冬、石斛?我从家里带来的千年人参,百年老鳖丸,还有紫金肉豆蔻,不比那些地摊药好一千倍?”
“公主看得懂药方?”这倒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南蛮之地的公主,原来也是有才学的。
“不全懂,但也不是完全一抹黑。我们安南的王宫也有太医院,以前我母后病重,我天天在床头侍奉汤药,药方看过不少,尤其是补药,差不多的我都知道。”
“那公主的母后现在好了吗?”
她沉默了片刻才说:“她已经不在了,现在的王后是父王后来册立的。要是我母后还在,怎么会舍得让我和亲?”说最后一句话时,已经明显带着哽咽。
我忙揽住她的肩:“好了好了,大过年的,咱们不说这个。”
她偷偷拭泪:“嗯,姐姐别见怪,我也是一时收不住口,其实今天真不该说这个。”
我轻轻摇头:“我没什么,就是太后、皇上和王爷都在。”
好在这会儿戏台上唱得正欢,红花脸进黑花脸出,各种小旗摇来摇去,大伙儿也跟着傻笑,没人注意观众席上的窃窃私语。
兰妃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颇为伤感地说:“这女人啊,嫁了人就不自由了,连说句话都得小心翼翼的。”
我赶紧向四周打量,这人是怎么啦?刚刚还很懂事地向我道歉,一转眼又抱怨起来。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