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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你看情好啦。”
“要是你是那一位打发来的,那我就不会觉得奇怪了,”韦狄一面把信拆开,一面嘟囔着说。只见他脸上郑重起来。
韦狄先生,
我仔细想了一番以后,就一劳永逸,决定不再和你往来了。我越把这件事琢磨,我就越深信不疑,我们应该断绝关系。要是这两年以来,你对我始终忠诚如一,那你现在也许可以有说我全无心肝的余地。但是如果你平心静气地考虑一下,我在你弃我而去的期间,怎样忍尤含垢,你向别人求婚的时候,我又怎样包涵忍受,连一次都没加以干涉:你如果对这种种都想过了,那你就一定会承认,你再回到我这儿来的时候,我很有权利查问一下我自己的感情。现在我对你的感情,已经不像从前那样了,这也许得算是我的缺点,但是如果你把你舍我而就朵荪的情况想想,那你就无颜责问我了。
我们初期相交的时候,你给了我一些小小的礼物,现在这些小礼物,我都叫捎信的人一齐奉还。按道理讲,我听见了你和朵荪定了婚的时候,就该把这些东西还你的。
游苔莎。
韦狄看到这封信的前半,脸上还是莫名其妙的神气,等到他看到游苔莎的签字,他原先莫名其妙的神气就变成了失望受侮的神气了。“我这真闹了个里外不是人了,”他气忿忿地说。“你知道信里写的是什么话不知道?”
红土贩子哼起小曲儿来。
“你没有嘴说话吗?”韦狄忿然地问。
“啦——啦——啦——”红土贩子唱。
韦狄在那儿,先把眼睛看着红士贩子脚旁那块地方,后来把眼睛慢慢往上,看着烛光下红土贩子的身体,一直看到他的脸和他的头。“哈,哈!我一想把她们两个人都耍了,我觉得我该受这种报应,”韦狄后来说,说给自己听,也说给文恩听。“不过世界之上所有我晓得的怪事之中,没有比你这件再怪的了;你送这封信给我,正是你跟你自己过不去呀。”
“我跟我自己过不去?”
“当然是跟你自己过不去。现在既是朵荪已经接受了你了,或者说快要接受你了,那你要是跟自己过得去,你当然顶好不要让我再去跟朵荪求婚才对呀。姚伯太太说你快要娶朵荪了。难道是假话不成?”
“我的天!我以前也听说过这种话,不过我不肯信。她是几时说的?”
韦狄学刚才红土贩子那样,也开口哼起小调来。
“我现在还是不肯信,”文恩说。
“啦——啦——啦——”韦狄唱。
“哦,天啊,人真有模仿性啊!”文恩带着鄙视的样子喊着说。“我要把这件事弄一个水落石出!我马上就会见她去。”
德格步履健捷地退身走去,韦狄以恨不得使他遭瘟中恶的挪揄轻蔑之色,用眼睛把他的全身横扫一过,仿佛他只不过是一匹荒原野马。红土贩子的形体去得看不见了的时候,韦狄自己也走到下面昏暗的山谷。
要是把两个女人全丢了——他本是她们两个亲爱的情人——这样一个结局,实在挪揄太甚,叫人无法忍受。他唯一保存体面的办法,只有把朵荪抓到手里这一条路;他一旦作了朵荪的丈夫,游苔莎一定有一个很长的时期要深深地后悔,痛痛地后悔。因为韦狄不知道幕后来了一个新人,所以无怪他又以为这是游苔莎故意作态了。要是相信她写这封信并不是由于一时的恩怨喜怒,要是断定她真把韦狄放弃了,真把他让给朵荪了:要这样想,要这样信,那总得先知道她受了另外那个人的影响而完全变了心才成。她本是对于新的热恋贪婪无厌,所以才对于旧的热爱一尘不染;本是要把一位堂兄紧抓不放,所以才对一位堂妹慷慨大方,本是欲取,却反先与,本是欲擒,却反先纵,这是她的真心;但是她这种真心,有谁知道呢?
韦狄当时,决定要快快和朵荪结婚,好让那个骄傲的女孩子揪心难过,所以他就急忙往前走去。
同时德格回到自己的大车里,站在火炉旁边,满腔心事地往火炉里瞧。新的前程在他面前展开了。不过,在姚伯太太眼里,虽然觉得他很有资格作朵荪的候补丈夫,而要想让朵荪喜欢他,却有一样万般要紧的条件,那就是他得放弃了他现在这种野人一般的生活。关于这一点,他觉得并没有什么困难。
文恩当时,恨不得马上就见了朵荪,去把他的计划详详细细地对她陈述出来,所以连第二天都等不得,就急急忙忙地动手梳妆打扮起来;他从箱子里拉出一套呢子衣服来;过了约莫二十分钟的工夫,只见大车里灯笼光下的文恩,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