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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别净责骂我啦。你老这样,咱们就要吵起来啦。你要是不能答应我,不能在很短的时间以内答应我,那我就自己走啦。”
“也许再去试一试朵荪吧;戴芒,真没想到,你就能这样娶她也成,娶我也成,满不在乎,而且只是因为我——顶不值钱,才跑到我这儿来!不错,不错,实在是这种样子。从前有过一个时期,我会对于这种人大声反对,并且还像疯了一样地反对哪。不过那种情况现在都过去了。”
“你去不去哪,最亲爱的?你和我先偷偷地一块儿到布里斯托尔①,和我在那个地方结了婚,然后再永远离开这个狗窝一般的英国,好不好?你说好吧,亲爱的。”
① 布里斯托尔:在英伦西南部.本为英国第二大港口,虽十九世纪时已衰败,但从多塞特郡要坐船到美国,仍以此港为最近。
“论到离开这个地方,差不多出任何代价我都肯,只是我不愿意跟你一块儿,”她带出疲乏的样子来说。“你再多给我一些时间,来作决定好啦。”
“我已经给了你时间了,”韦狄说。“好吧,我再给你一礼拜的时间好啦。”
“比一个礼拜再多点儿吧,那样,我就可以一言为定。告诉你了。我得考虑许多许多的事情哪。你想一想,要是朵荪正急于想要跟你脱离关系哪!这一层我老忘不了。”
“你就不必管那一层啦。由礼拜一起再过一个礼拜怎么样?我那天一定一刻不差,仍旧在这儿等你。”
“你上雨冢上去等吧,”她说。“这儿离家太近了;我外祖也许会出来走一走的。”
“谢谢你,亲爱的。由礼拜一起再过一个礼拜,我一定这个时候在雨冢上等你。到那时候,再见吧。”
“再见。别价,现在不许你碰我,在我还没决定以前,握握手就够啦。”
游苔莎看着韦狄走去,一直看到他那模糊的形体消逝了的时候。她把手放到额上,不住地叹气;跟着她那两片丰艳柔媚、动人遐想的嘴唇,受了那种粗俗不雅的冲动——呵欠①——上下分开。她对韦狄的热烈爱情,居然就有这样转瞬消逝的可能,虽然当时只有她个人觉得,她也不由得马上烦恼起来。她现在决不能立刻就承认她从前把韦狄看待得太高了,因为现在觉得韦狄平庸,就等于承认自己以前愚蠢了。她现在所有的心情,正和草料槽里的狗②所有的一样了,这种情况的发现,起初还使她觉得羞惭呢。
① 呵欠:比较哈代的短篇小说《心迷意惑的青年牧师》第三部分;“‘你打呵欠——这是我跟你在一块儿你太高兴了。’他嘴里这样说,但心里实在想的却是:她这个呵欠是否可能更和她由夜间行动而引起的身体疲乏困意有关,而不是因为现在这一会儿心情烦厌慵懒?”
② 草料槽里的狗:见《伊索寓言》。一只狗,卧在草料槽里,槽里的草料,它自己不能吃,它却又不让牛吃。
姚伯太太的外交策略,虽然没在她预计的那一方面收到效果,但是在另一方面,它的效果却着实不小。韦狄是已经受了它不小的影响的了,但是现在它对游苔莎的影响还要更大。从前她那位情人,本是许多女人争夺的人物,本是自己得跟她们斗争才能保持的人物,所以叫人起劲,叫人兴奋。但是现在看来,他已经不是那样的人物了。他现在已经成了一个赘瘤了。
游苔莎进了家里,心中感到一种很特殊的苦恼,这种苦恼并不完全是悲痛,在一场轻率从事、难以长久的恋爱快要完结、情人开始清醒的时候,它才特别出现。原来热烈的恋爱在它起迄的过程里,有一个最使人腻烦、最令人稀奇的阶段,那就是局中人觉出梦境的终结已经快要来临而却还没完全来临的时候。
她外祖那时已经从外面回来了,正忙着把新买来的几加仑甘蔗酒,往他那方形酒橱里的方形酒瓶里倒。原来家里这种存货一到喝完了的时候,他就跑到静女店里,背着壁炉站着,一面手里拿着搀水酒,一面对那些本地人,讲他当年怎样在兵船上的水线下过了七年,以及其它种种惊人的海军奇迹;那些本地人,都是急于想要沾他点儿光、喝点儿啤酒的,所以对于他讲的是否真实,从来没有露出任何怀疑的。
那一天晚上,他又到静女店里去来着。游苔莎进来的时候,他顾不得把眼睛挪开酒瓶,只嘴里问:“我想你已经听人说过爱敦荒原的新闻了吧,游苔莎?我刚才听见他们大家在静女店里,像一件军国大事那样,谈论这个新闻。”
“我没听见什么新闻,”她说。
“他们都管他叫克林·姚伯的一个青年,要在下礼拜来家和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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