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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就在此时显示了它的力量。
科道官员首先表示了不平,纷纷打算上疏指出其漏洞,但顾忌张居正的权势,一时还不敢冒然。刑科给事中聚在办公室里议论,群情激昂:“此事关我刑科,其无一言,遂使国家有此一事,吾辈何以见人!”于是当即草拟一疏,建议皇上将此案从东厂提出,移交法司(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会审,以求公正。为取得张居正的谅解,他们专程到朝房去面见张居正,陈述理由。
张居正不为所动,告诉他们:此时已成定案,无法更改,你们也不要上疏了。科道官员哪里能服,连续五天到张府求见,张居正躲得踪影全无。从朝至暮,只有一群官员在张家苦等。
御史钟继英等得不耐烦,自己独衔上了一本,暗示此案大有蹊跷,涉嫌陷害。张居正接到通政司转来的奏本,大怒,票拟“令回话”。你什么意思,给我讲清楚!
此时,张居正素所倚重的吏部尚书杨博,也持反对意见。他劝告张居正说:“事大,迫之恐起大狱!高公虽粗暴,天日在上,他万不能做出这种事来。若一意追究,必惹事端,且大臣人人自危,似乎不可!”
都察院留任的左都御史葛守礼,对老长官高拱心有念念,索性将东厂办案的内情透露了出去。消息不胫而走,百官更是激愤。
太仆(马政官员)李幼滋是张居正的老乡(湖广应城人),见舆论太过强烈,就抱病前往张府,问张居正:“张公为什么要干这种事?”
张居正说:“怎的说是我干的?”
李幼滋说:“大内拿下了嫌疑分子,张公就下令追究主使之人。现在东厂说主使人即是高老。高老如有不测,万代恶名都要归到您得身上,您怎么能解脱!”
在道义上,张居正已毫无退路,只有坚不承认:“我正为此时烦恼,几欲愁死,你怎么还说是我主谋?”
舆论反弹竟如此强烈,这是张居正事先所不曾料到的,不禁大为沮丧。据说,此间他曾一度去午门关圣庙抽签,以维持心理平衡。
那几日,张居正终日踌躇,绕室徘徊。这件事情,究竟做还是不做?令他着实难下决断!
张居正把事情做到这一步,草民我认为,此乃他一生之中的唯一败笔.此事逆人心而动,且漏洞百出,罗织构陷的企图太过明显。而权谋之事,无论如何也不能做到〃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既然路人都知道了,还要坚持不动摇,岂非花岗岩式的思维?
在当时就有人评论说,以张居正的绝顶聪明,何以把自己降到冯保一流的水平?小人只是图一时之快,而张居正是要做大事的,如此蛮干,所担道义风险之大,实难以预料。
张居正决定还是要把事情干下去。东厂已经发出拘票,把前司礼监大太监陈洪拘捕到案。一张漫天大网开始撒开。
高拱的项上头颅,至此已岌岌可危!
据<;国榷>;一书的描述,事情到此突然发生了戏剧性的转折,个中因由,是朝廷重臣葛守礼与杨博起了作用。
葛守礼不忍坐视高拱被陷害,便在危急时刻拉了杨博去见张居正。双方有如下的一番口舌:
张居正说:〃两位还是不必多说了,东厂已经办结,就待同谋人逮到,就可以上奏请示处置了。〃
葛守礼守礼猛然站起,向张居正一拜:〃我葛某岂是赞同乱党逆贼的人?但我以全家百口人的性命,担保高拱无罪!〃
张居正沉默以对。
葛守礼又说:〃早先夏言,严嵩,徐阶,高拱诸公,递相倾轧,身败名裂,这是张公您的前车之鉴。〃
张居正愤然道:〃两位是说我想陷害高公么?〃
当下便拿出一份东厂的文件给二人看,意为此案系东厂一手包办,于己无关。却不料在这份审结文件上,张居正曾亲手加了四个字〃历历有据〃,一激动之下,他竟然把这个茬儿给忘了。
葛守礼接过文件,看到上面有张居正的笔迹,微微一笑,将文件猛地藏进自己的袖中。
张居正这才醒悟,连忙掩饰道:〃那上面有的地方与法理不合,我给改了几个字。〃
葛守礼随即好言劝道:〃机密案情,不报给皇上,先交给内阁,有这道理吗?我们二人不是说张公您想陷害高老,而是高老的事情,现在只有您才有回天之力了。〃
张居正见短处已握在别人手里,意识到如果继续干下去,确实可能后果难料。便犹豫道:〃但后事如何了结?〃
杨博即说:〃有何难结?只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