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1/4 页)
袁冬梅不光长得俊俏;还粗通文墨;偶尔能同陈秋石切磋唐诗宋词;更是让陈秋石喜不自禁。小两口的日子过得甚为美满;如胶似漆;夜夜把个竹笆床弄得咯吱咯吱响。这声音在陈本茂听来;就好比喜庆的锣鼓大年夜的炮仗;每一声都是那样的悦耳动听。
半年不到;陈秋石的眼眶子越凹越深;袁冬梅的肚子鼓了起来。
一家人都把袁冬梅当作鸡蛋一样捧着;地是不让下的;锅屋也是不让进的;连针线活都不让做了。
妊娠四个月;为了确保孙子平安;陈本茂还做了一件不近情理的事情;让婆娘搬进新房;陪伴儿媳妇一起住。儿子又回到后院;住进了书房;书房外间放着陈本茂的一张床;陈本茂夜夜睡在这张床上给儿子把门;为的是防止猴急的儿子熬不住饥渴;去袭扰孙子的好梦。
陈秋石原本不知道男女之间的滋味;倒也罢了;可是自从尝到了甜头;就一发不可收拾;他再也不稀罕什么宝玉黛玉了;耍着小心眼儿穷斯文;隔靴搔痒;望梅止渴;那都是扯球淡的。身边有了水灵灵的女人;贾宝玉就变成了傻瓜。没想到美着美着;袁冬梅就怀上了;他还没有尽兴;老爹就不让他碰自己的媳妇了;真是乐极生悲!
跟媳妇分床的头几天;陈秋石彻夜不眠;在床上翻来覆去地贴大饼;把被褥都揪烂了。陈本茂在外间听儿子一会儿唉声叹气;一会儿狼啸虎吟;丝毫不为所动。这种事情他经历过;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嘴巴没吃的活不成;鸡巴闲一阵死不了。
渐渐就到了临产期。有时候大白天里;娘到外面忙活了;陈秋石就窜回自己的卧房;手忙脚乱地把媳妇的衣裳扒了;不能干;看看总是行吧?可是越看越上火;妊娠期的袁冬梅更是丰盈水灵;那一对渐渐饱满的乳房;宛如雪白的凝脂;上面镶嵌着两枚花瓣一样暗红色的乳晕;缀在乳晕上面的;是两颗鲜艳娇嫩的乳头;就像雨后太阳下晶莹剔透的樱桃;让陈秋石垂涎欲滴。
大约半年;陈秋石都是在饥渴和愤恨中度过的。
就这么捧到瓜熟蒂落;哪里想到坐月子撞到了天大的麻烦;袁冬梅的肚子里揣着个横胎。全家人折腾了一夜;第二天早上;一张黄纸盖上了袁冬梅的脸;三天后从陈家抬出一大一小两副棺材。喜事转眼变成了丧事。
丧事吹吹打打办了好几天。陈本茂这次倒是没有病倒;但是那张老脸眼看着就失去了血色;最后连水色也不见了;活脱脱一张薄纸蒙在颧骨上。一连几天;陈本茂一言不发。
大难当头;还是陈秋石稳住了阵脚;有天晚上喝稀饭的时候跟他爹说;自古好事多磨;天降大任于斯人;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命中有此一劫;劫后余生;必有后福。
陈秋石的半吊子话他爹永远似懂非懂。陈本茂端着稀饭碗;眼睛不看儿子;看稀饭;碗面上映出树皮一样的皱纹。陈本茂说;诸葛亮本事大吧;不也娶个丑婆娘?婆娘是啥?就是下蛋的母鸡!
陈秋石说;姻缘玄机;高深莫测;爹就不要再操心了;儿子自有主张。
过了半年;陈家恢复了元气;提起精神;给陈秋石再娶一房;是码埠街王家小姐。没想到这次更是蹊跷;新娘子进家门还不到四个月;没来由突发急症;一命呜呼。
一家老小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哭得死去活来;媳妇娘家更是不依不饶;呼啦啦几十号人从码埠街涌到隐贤集上;要打架;要验尸;要偿命;倘不是玫山县官判案明白;陈秋石父子差点儿就进了大牢。
四
一场官司打下来;陈家就败落了;卖了四十亩水田和隐贤集街面上的三间作坊。陈本茂还在咬紧牙关活着;活着的陈本茂对儿子只有一句话;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不见孙子;我死不瞑目啊!
这次没找孙半仙;在陈本茂的眼里;孙半仙的话终于成了屁;于是回过头来再找陈小嘴。
陈小嘴说;你们家如今找媳妇恐怕难了;方圆一百里都知道;你们家少爷克妻;娶一房死一个。
陈本茂面如死灰;呆了半晌才说;他姑;你那张小嘴千金难买;死的也能说成活的;你再给咱想想办法吧;你不能看着咱陈家断子绝孙啊!
陈小嘴说;老哥哥;我问你;蔡菊花哪点不好?
陈本茂说;哪点都好;就是孙半仙说八字不合;要生十个丫头呢。
陈小嘴说;孙半仙的话你要是再听;我立马拔腿走人。
尽管家道中落;陈本茂还是勒紧裤腰带拿出十块光洋;让陈小嘴去胭脂河蔡家走动。岂料此一时;彼一时;蔡家不干了